【原文】
智者入灭,曰:“吾不领众,必净六根;由损己利人,止登五品。”南岳亦自言:“坐是止证铁轮。”二师虽是谦己诲人,然亦实语;但与我辈之损不同耳。何以故?我辈损则诚损,二师虽损而不损也。
今以喻明:如一富室、一窘人,二俱捐财济众,其损不异;然窘人则窘益甚,富室则富自若也。又如沟渠江海,均用汲灌,而沟渠减涸,江海自若也。既无所损,何为限于五品、铁轮?噫!天下以圣归仲尼,仲尼言圣我不能;天下以道属文王,文王顾望道未见。增上慢比丘,可弗思乎?
【演莲法师译文】
智者大师将入灭时,有人问他修证品位,他答称:“吾不领众,必净六根。由损己利人,止登五品。”南岳慧思大师自己也说:“以领徒太早,损己益他,但居铁轮耳。”这二位大师虽是谦己诲人,所言也是实话。但与我辈的受损不同。为什么呢?
我辈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损失,而二师却是虽损而不损。今以比喻来说明:譬如一个是富人,一个是穷人。二人捐出相等的钱财济众,他们当前受损的程度自是不同。穷人会更加穷,富人仍然还是富。又如沟渠江河,同样被人汲水用于灌溉,沟渠里的水会因水量减少而干涸,而江河的水仍是充盈的。
然则二位大师既不曾受损,为什么又谦称仅证五品和铁轮位呢?唉!天下人都称许孔子是圣人,而孔子却说,我哪有什么资格称为圣人。天下人都认定大道归属于文王,而文王却谦逊地说:我还未见道在哪里呢。怀有增上慢的比丘,能不加于省思吗?
《竹窗随笔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