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一
西天译经三藏朝奉大夫试光禄卿传法大师赐紫臣施护奉 诏译
如是我闻:
一时,佛在王舍城,迦兰陀竹林精舍。而彼城中,有一长者,名曰善贤,有大财宝富饶自在,然彼长者,于诸外道尼乾陀等,深生信重。长者一时,以彼世因缘故,其妻怀妊。而后一日,世尊于其食时,被袈裟衣,执持应器,入王舍城,次第乞食,渐次至彼善贤长者舍。
时彼长者,远见世尊渐近自舍,即谓妻言:「我今同汝,诣世尊所。」作是言已,即与其妻,前诣佛所。到已白言:「世尊!我名善贤,此是我妻,其人怀妊,日月将满,当所生者,是男?是女?」
佛言:「长者!汝妻胎中,决定是男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」
是时长者,即取满钵上味清净饮食,奉上世尊。世尊受已,作如是言:「愿其施者,吉祥安乐。」世尊言已,持所施食,还复本处。
佛去未远,有一外道,是彼善贤先所重者,见佛世尊已,即作是思惟:「岂非今时因此沙门瞿昙,长者于我破本信心,我宜往彼询问其故,沙门瞿昙来何所说?」时彼外道,作是思惟已,即诣长者舍,作如是言:「长者!沙门瞿昙有何愿求,来至汝舍?复作何说?」
长者白言:「我师圣者!我妻怀妊故,乃问彼沙门瞿昙,当所生者,是男?是女?彼谓我言:『定当生男,生已决定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,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于我法中,出家学道证阿罗汉。』」
而此外道,本善占相,闻是言已,即取白石,施设算法,算量其事为虚为实。彼设算已,具知其事,如佛所言,实无虚妄。而彼外道,虽知其实,然作是念:「我今若以如实而说,即此长者于彼沙门瞿昙,定生信重,我今宜应语长者言:『瞿昙所说有实有虚。』」时彼外道,作是念已,呼长者妻,近外道前,取左右手,复看手文,及瞻面相。
尔时善贤长者,即白外道言:「我师圣者!先已设算。何故重复看其手文及瞻面相?」
彼外道言:「我适算彼瞿昙所说,及相汝妻,审知其事,少分真实,少分虚妄。」
长者复言:「何者真实?何者虚妄?」
外道答言:「瞿昙所说汝妻生男,此说是实;所言生已家族富盛,此亦是实。然子生时,合有少分火光明事,此子后必坏汝家族,所言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此是虚妄。长者!汝岂曾闻于人世中受天福者,斯为难信,所言于瞿昙法中当出家者,此说是实,以彼衣食因缘所逼切故,而后决定于瞿昙边乐求出家。所言断诸烦恼证阿罗汉者,此是虚妄,以沙门瞿昙法中,决定无有断诸烦恼,证圣果者。」
尔时善贤长者,闻说是事,若虚若实,其心疑惑,即生愁恼,白外道言:「我师圣者!其事云何?我今宜应当何所作?」
外道告言:「长者当令汝子生后,于我教中出家修学,即能普学一切事业。长者!我虽此说,汝自筹量。」时彼外道作是言已,即出其舍。
是时,善贤长者静在一处,审自思惟:「我今一切不能顾惜而悉弃舍,宜设计谋坏所妊子。」作是思惟已,善贤长者即持毒药,涂摩妻腹。
是时,长者左边摩药,子转右边,右边摩药,子转左边,乃至遍腹,无处容受,涂摩毒药,其妻以故,即趣命终。善贤意谓:「母既命终,子亦随灭,而后无人坏我家族,亦复无人得证圣果。」
尔时长者,既见其妻已趣命终,即时涕泪号泣。隣人亲属,来相慰问善贤长者:「汝妻何以忽然命终?」长者报言:「因怀妊故,而忽命终。」亲属隣人来相问已,各还自舍。
善贤长者即自思惟:「我妻已殁,勿置家中,可为施设诸所用物,送尸陀林。」作是思惟已,即为备办所用诸物,将欲出送。隣人亲属知己,复来谓长者言:「汝妻已殁,不须啼泣徒自生恼。」
是时,长者即取青、黄、赤白众色衣服,及珍宝具,而为庄严,长者即时与诸亲属,围绕出送,置尸陀林。
尔时先占相者,外道尼乾陀,知是事已,心大欢喜,即持幢盖,严饰而行。于王舍城,周遍巷陌四衢道中,告诸外道尼乾陀等言:「汝等知不?沙门瞿昙先言:『善贤长者妻当生子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』彼虚妄说,今善贤妻,已趣命终,子亦随灭。汝等当知,譬如大树,根既断坏,枝叶华果,其何能得?」诸外道辈,相言告已,心皆欢喜。
诸有清净信者,当知佛世尊者法尔真实,无所不知,无所不见,无所不解,无所不了,起大悲心,普摄世间。作一护念,施一无畏,已能圆满止观二行,已能成就三调伏事,已渡四流烦恼大海,已能安住四神足行,以四摄法,普摄众生。于长夜中,常念度脱,已能成就四无所畏,断五分结,已出五趣,六法具足,六波罗蜜,悉皆圆满,具足六种佛常行法,开七觉华,成八正果,成就三摩钵底,九先行善,十力坚固,名称普闻十方世界。具足千种最胜自在,于日三时及夜三时,常以佛眼,观察世间,正知见转于众生中,诸所施作。何处若有增?何处若有减?何处若烦恼?何处受极苦?何处若破坏?何处具有烦恼极苦破坏等事?何处施设少分方便?何处施设大方便力?何处施设诸方便事?何处众生堕于恶趣?何处众生得生天界?何处众生得解脱果?何处众生未种善根者?令种善根。何处众生已种善根者?使令成熟。何处众生已成熟者?令得解脱。佛世尊者,具足如是功德,言无虚妄,离诸过失。
尔时世尊,审知时处因缘等事,知其所应放光明时,即从口中,出现青、黄、赤白众色光明,其光周遍,上下照耀。光下照时,所有等活地狱,黑绳地狱、众合地狱、号叫地狱、大号叫地狱、炎热地狱、极炎热地狱、阿鼻地狱,如是等八热地狱,光明照已,悉变清凉。所有疱地狱、疱裂地狱、阿吒吒地狱、呵呵鑁地狱、虎虎鑁地狱、青莲华地狱、红莲华地狱、大红莲华地狱,如是等八寒地狱,光明照已,悉变温暖,以佛光明最胜因故。
其中众生,蒙光照触,身得离苦,心生适悦,各作是言:「我等以何罪因,堕在此中?今日覩是希有光明。」地狱众生,发起如是清净心时,世尊大悲,复于光中,现变化事。彼诸众生,见所化已,又作是言:「我等今日见是变化希有等相,此处出已,应不复于恶趣受生,以佛光明最胜因缘故,身离苦恼,心生适悦。」作是言已,各发最上清净信心,彼地狱业,皆悉灭尽,即分人天二趣受生。
地狱众生,由是真实,如应得利已,是佛光明,又复上照四大王天、忉利天、夜摩天、兜率天、化乐天、他化自在天、梵众天、梵辅天、大梵天、少光天、无量光天、光音天、少净天、无量净天、遍净天、无云天、福生天、广果天、无烦天、无热天、善见天、善现天、色究竟天。光明上照如是等天已,于其光中,演出无常苦空无我之声,复于光中说伽陀曰:
「譬如大象没泥中, 以勇力故即能出,
佛教勇勐大力故, 能令生死军摧坏。
今此正法善调伏, 所行远离诸过失,
息彼三界广轮回, 灭尽众生苦边际。」
尔时世尊所放光明,各各随往,乃至遍照三千大千世界。而佛世尊,虽放一光,其光收时,随应各异:世尊若欲说过去事,其光即当从佛后隐;若欲说彼未来世事,其光即当从佛前隐;若欲说彼地狱趣事,其光即从佛足心隐;若欲说彼傍生趣事,其光即从佛足面隐;若欲说彼饿鬼趣事,其光即从佛足指隐;若欲说于人趣中事,其光即当从佛膝隐;若欲说彼小转轮王事,其光从佛左手心隐;若欲说彼大转轮王事,其光从佛右手心隐;若欲说彼天趣中事,其光即当从佛脐隐;若欲说彼声闻菩提,其光即当从佛口隐;若欲说彼缘觉菩提,其光即当从佛眉隐;若欲说彼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其光从佛顶门而隐。今佛世尊所放光明,遍照三千大千世界已,其光旋环,却从世尊口中而隐。
尔时尊者阿难,先侍佛边,见此光明,即前合掌白佛言:「世尊!今此种种妙色最上清净光明,从佛口出,广大照耀,普遍世界,以何因缘,其事如是?」作是语已,即说伽陀曰:
「佛于世间为最上, 安住正因而真实,
久已远离二语言, 断除憍慢等过失。
如世商佉及莲藕, 非无因故色自白,
如来最胜人中尊, 非无因故光明现。
如来以自行愿力, 现证神通及大智,
观察听者乐闻法, 佛人中主欲敷演。
大智寂默大牛王, 必说最上妙法语,
如来清净一音宣, 众生疑网皆除断;
又如大海及山王, 若无因故不能动,
如来正觉人中尊, 无因不现光明相。
大智观察因缘事, 如应所作皆利益,
随诸众生所希望, 故现如是光明相。」
尔时,世尊告阿难言:「如是!如是!阿难当知,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,若无因缘,不放光明。我今将欲诣尸陀林,汝可往告诸苾刍众,谓言:『如来将诣尸陀林中,汝诸苾刍发勤勇者,如应各各被袈裟衣,侍从如来,往尸陀林。』」
是时,阿难受佛教勅,即诣诸苾刍所,到已作如是言:「佛勅诸苾刍,如来将诣尸陀林中,汝诸苾刍发勤勇者,如应各各被袈裟衣,侍从如来,往尸陀林。」尔时,尊者阿若憍陈如、马胜、嚩澁波、大名、跋捺哩迦、舍利子、目乾连、迦叶、满称等,诸大声闻众,受佛勅已,即如常仪,被袈裟衣,来至佛所。
尔时,世尊与诸大众,前后围绕,诣尸陀林。所谓善调伏者,调伏众围绕;解脱者,解脱众围绕;安隐者,安隐众围绕;律仪者,律仪众围绕;应供者,应供众围绕;离贪者,离贪众围绕;妙相端直者,妙相端直众围绕。
犹如牛王,牛众围绕;又如象王,象众围绕;如师子王,众兽围绕;如彼鹅王,鹅众围绕;如金翅鸟王,金翅鸟众围绕;如婆罗门,学众围绕;如大医王,求疗者围绕;如勇勐将军,众围绕;如大富者,财宝围绕;如大商主,商众围绕;如最上首者,多人众围绕;如小国王,臣佐围绕;如转轮王,千子围绕;如月天子,众星围绕;如日天子,千光围绕;如持国天王,乾闼婆众围绕;如增长天王,鸠盘茶众围绕;如广目天王,龙众围绕;如多闻天王,夜叉众围绕;如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,阿修罗众围绕;如帝释天主,三十三天众围绕;如大梵王,梵众围绕;如底弥啰,鱼现大海中;如靉靆云将降大雨,周匝诸云皆悉围绕。
如来诸根,调柔善顺,威仪端俨,离缺失相,如大象王七支拄地平正圆满,离诸过失。如来具足三十二相、八十随好,殊妙庄严,清净体相,无能胜者,圆光炽盛,广大照耀,如千日中一光明现。又如宝山高显而出,一切最胜,普遍贤善,十力四无所畏,三不护三念住,及大悲等,诸功德法,皆悉具足。
是时,复有无数诸苾刍众,及无数百千人众,周匝围绕,随佛行诣尸陀林中。佛所行时,有十八种法,而可称赞。何等十八?一、无火怖;二、无水怖;三、无师子怖;四、无虎怖;五、无海难怖;六、无他军怖;七、无贼盗怖;八、无王难怖;九、无恶人怖;十、无关税津渡道路等怖;十一、无人怖;十二、无非人怖;十三、无非时怖;十四、天眼天耳如实见闻;十五、施设光明广大照耀;十六、于法自在;十七、于人自在;十八、无病恼等。如是善法,佛所行时,皆悉具足。
尔时,复有无数百千天人,各各来集,随从世尊,往尸陀林,观佛世尊所应作事。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一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二
西天译经三藏朝奉大夫试光禄卿传法大师赐紫臣施护奉诏 译
尔时王舍城中,有二童子:一姓婆罗门;一姓刹帝利,其刹帝利童子,名曰寿命。
是二童子,从王舍城出,于其路左,共为戏剧。彼寿命童子,久发正信;婆罗门童子,不具正信,乃谓寿命童子言:「我闻世尊先说:『善贤长者妻当生子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』彼善贤妻,已趣命终,子必随灭,长者亲属,送置尸陀林中。我知是事,岂非世尊说妄语邪?」
时寿命童子,即为婆罗门童子,说伽陀曰:
「日月星宿可坠地, 山石从地可飞空,
海水渊深可令枯, 佛语决定无虚妄。」
是时,婆罗门童子闻是伽陀已,谓寿命童子言:「汝或不信,我今同汝,往尸陀林,审观是事。」
于是,世尊从王舍城,次第而行。彼二童子,犹在路左,共为戏剧。时寿命童子,遥见世尊大众围绕,以宿善根故,即说伽陀曰:
「希有大牟尼, 离诸动乱相,
人天大众俱, 次第而围绕;
以师子吼音, 能破诸外论,
善断众疑网, 最上难得见。
佛往尸陀林, 威仪相可观,
如风飘密雪, 清冷而遍空。
释迦牟尼尊! 现光明变化,
刹那瞻覩者, 随应获利益。」
尔时,摩伽陀国主频婆娑罗王,闻「佛世尊先说:『善贤长者妻当生子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』彼妻已趣命终,长者亲属,送尸陀林。今佛世尊,与诸大众围绕,亦诣尸陀林中。」王闻是已,即自思惟:「我佛世尊,若无义利,而辄不往彼尸陀林,将非善贤之妻死而复生,世尊往彼欲为施作诸利益故?我今宜应往观是事。」是时,频婆娑罗王作是思惟已,即与耆旧、大臣、宫嫔、官属围绕而出。
王出城时,彼二童子,尚居路左,共为戏剧。彼寿命童子遥见频婆娑罗王已,即时前诣,说伽陀曰:
「最胜摩伽陀国主, 臣佐围绕出王城,
发起决定净信心, 一切人众皆欢喜。」
是时,佛及一切人天大众、频婆娑罗王,乃至寿命童子等,咸悉至于尸陀林中。
尔时世尊,即从口中,放净光明,普照众会。时彼先占相者,外道尼乾陀等,亦在会中,覩佛世尊放光明已,即作是念:「今此沙门瞿昙,于大众中,现光明相,岂非善贤之子不命终邪?」作是念已,谓长者言:「长者!我观沙门瞿昙现光明相,必是汝子存而不没?」
善贤长者白言:「我师圣者!此事若然,我当云何?」
外道告言:「长者!汝子若存,当令入我法中普遍修学。」
尔时,长者将焚其妻,先已积薪,并所用物,置尸于中,举火以焚,火焰既发,即从脐间,渐次破裂,中出莲华。于其华中,有一童子,端然而坐,面貌端正,色相殊异。是时会中无数大众,悉覩是相,叹未曾有,诸正信者,忆佛前言诚无虚妄。时彼外道尼乾陀,观是事已,心生苦恼,敛然而住。
尔时,世尊即告善贤长者言:「长者!汝今收此童子,护持养育。」
时外道尼乾陀,窃观长者面相已,谓言:「长者!焚尸火中,忽出童子,于一切事,皆不吉祥,汝今不应收归养育。」时善贤长者,即不肯受。
是时,佛告寿命童子言:「汝宜收此童子护持养育。」
时寿命童子,先审思已,后白佛言:「于我舍中,无处容受,设得此子,非我所宜。」
时善贤妻焚烧已竟,以佛光明威神力故,火自息灭。于刹那间,天降细雪,自然清冷,收置余薪,净其焚地。是时,火中出者童子安然而住。
于是,世尊普告寿命童子等言:「汝等有正信者,勿学外道邪异诳乱,当住正念。」
寿命童子白佛言:「世尊!我于王族生,亦于王族老,我身清净,犹如牛头妙栴檀香,等无有异,我实不知外道邪异诳乱等事。」
是时,世尊又复告彼善贤长者言:「今此童子是汝之子,汝可收归护持养育。」
彼善贤长者,邪见坚固,不行正道,即时又复窃观外道尼乾陀面。
彼外道言:「善贤长者!汝宜审思,今此童子,火中遗残,大不吉祥,虽火不烧,而相岂善?汝若收归,决定令汝家族破坏,又复于汝命不相益,及于汝身为多损恼,凡所欲事,不得和合。深自筹量,无宜后悔。」长者闻外道言已,复不肯受。
尔时,世尊即谓频婆娑罗王言:「大王!汝今收此童子,王宫养育。」时频婆娑罗王受佛教勅,即速起身曲躬伸手取其童子,普遍观瞻已,即白佛言:「我依佛勅,收归王宫。然此童子,作何名字?愿佛世尊,善为安立。」
佛言:「大王!今此童子从火中得,应为立名号火光明。」
尔时,世尊于大众中,以此童子,付授频婆娑罗王已。即时观察审知频婆娑罗王,及诸会众,若体若性,心所乐欲,如其所应,广为说法。是诸会众,得闻法已,中有多百人,发起最上清净正信,有证须陀洹果者、有证斯陀含果者、有证阿那含果者、有证阿罗汉果者、有能进发煖位善根者、有能进发顶位善根者、有能进发忍位善根者、有发声闻菩提心者、有发缘觉菩提心者、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、有发归依摄受心者、有于学句起摄受心者。如是会众,以佛功德及正法力,众和合事,随其所应,咸得利益。
尔时频婆娑罗王,即离佛会,将此童子,还复王宫。是时大王召八宫嫔,以为八母;二为养母,使令恩养;二为乳母,使令乳哺;二为净母,使令灌浣;二为戏母,使令伴习戏翫。如是王勅八母,付其童子,自乳哺中,至于成长,或乳或食,及余所须。于昼夜中,抚怜恩育,无令阙失。后渐长成,如清净池一莲秀出,爱护存惜,其义亦然。
乃至后时,光明童子,有一舅氏,久持财物,出外商贩,渐历岁年,未由还复。忽于一时,外闻人说:「我妹怀妊,佛为记说:『定当生男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』」时彼舅氏,闻此语已,即速聚收商贩财物,涉远齎持,还归自舍。既至舍中,知妹已殁,悲号啼泣,审自思惟:「外先所闻佛记我妹定当生男,乃至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今妹既殁,佛虚设言,岂佛世尊亦妄说邪?」作是念已,即往隣家,询问其故,谓隣人言:「我出外方商贩始还,先闻人说,我妹怀妊,佛为记言:『定当生男,其后生已,家族富盛,最上吉祥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乃至最后,于我法中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』我闻是说,欢喜而归。洎至家中,妹已亡殁,佛所设言,岂非虚妄?」
是时隣人,即谓舅氏,说伽陀曰:
「星月可处地, 山石可飞空,
大海可令枯, 佛语诚无妄。」
时彼隣人说伽陀已,复谓舅氏言:「世尊所说实无虚妄,汝妹亡殁,然有其因。以善贤长者信外道言造杀害业,由杀因缘汝妹亡殁,光明童子有大威力,火不能烧莲华中出,而今在彼频婆娑罗王宫中养育。」是时隣人,具以前事,告其舅氏。
时彼舅氏,闻此语已,即还家中,谓善贤长者言:「长者所为,不依理法,以何事故,我妹致终?然我审知我妹怀妊,汝设计谋,不全生产。汝以邪见,信受外道,起杀因缘,杀害我妹。光明童子有大威力,火不能烧,莲华中出,今在王宫,此实非理。汝可速诣王宫于今日中取童子归,斯为甚善。若不然者,我必与汝作不和合,我即当持白灰,于街巷路陌四衢道中,乃至随处,遍散其地,普令地白,使人惊异。我当唱言:『善贤长者杀害女人,我妹先因此人坏命。光明童子今在王宫,王亦今时作无义利。』我于随处,必作此说,汝自筹量,无贻后耻。」
尔时,善贤长者闻此语已,心生忧恼,作是思惟:「如舅氏说,将非实邪?若实然者,我必怀惭。」作是思惟已,即诣王宫。既至王所,跪拜伸敬,具以前事而白王言:「大王!我尚轻小,王最胜上,若不与其童子,恐谤于王,愿王今时与此童子。」
王言:「长者!我本无心取此童子,是佛世尊付授于我,若非佛勅,我岂取邪?汝若欲取此童子者,今自宜应往诣佛所,具陈斯意。」
是时,善贤长者即出王宫,往诣佛所。到已,白佛言:「我有亲属,从外来归,彼谓我言:『光明童子今在王宫,于今日中,速令取归斯为甚善。若不然者,彼不和合,乃至当于四衢道中,唱言:「善贤杀害女人,我妹先因此人坏命。光明童子今在王宫王亦今时作无义利。」』我以是事,适诣王宫,取彼童子。王言:『先因佛令收养。』故我来此,愿佛令王还我童子。」
尔时世尊,知是事已,观其善贤长者,今时若不得此童子,苦恼逼心,无有是处,定当呕血而趣命终。佛大慈悲,为作救护,即告尊者阿难言:「阿难!汝可往诣频婆娑罗王宫,如我辞曰:『佛问大王得无病不?今有一事,当听佛言:「善贤长者来取光明童子,王今宜应速当授与。善贤长者若不得此童子,苦恼逼心,无有是处,定当呕血而趣命终。」』王悉是事,应如佛言。」
是时,尊者阿难承佛圣旨,即时往诣频婆娑罗王宫,到已见王,如佛辞曰:「佛问大王得无病不?今有一事,宜听佛言。善贤长者来取光明童子,善贤若不得此童子,苦恼逼心,无有是处,定当呕血而趣命终。大王应悉是事,宜速付授。」
尔时,频婆娑罗王受佛勅已,即作是言:「大德尊者!回至佛所,愿传我语:『频婆娑罗王稽首世尊足下,致敬问讯世尊,如佛教勅,我已听受。』」是时尊者阿难即出王宫,回至佛所,具如王言,白佛世尊。
时频婆娑罗王,即速宣召善贤长者,到已谓言:「善贤!今此童子久在宫中,护持养育,八母看侍,乳哺依时,我心爱怜,过甚亲子。今虽佛勅还付于汝,然汝亦当体我心意,日日三时,汝自将来,我欲观视。」
善贤长者敬受王命,即白王言:「我受王勅,敢不遵承,日日三时,将诣王所。」
是时,频婆娑罗王即以众宝妙庄严具,铰饰大象,令光明童子乘此宝象,别勅臣佐,而令伴送至长者舍。而后长者,日日三时,送至王宫,王亲观视光明童子,凡所施作,皆如理法。
乃至后时,其父善贤,趣命终已,光明童子即为家主,既嗣家业,转复精进,信佛、信法、信苾刍众,归佛、归法、归苾刍众。
其父善贤长者,于此方处,先造杀业;光明长者,今为其父,修营福事,乃于自舍,常时备办,四事丰足,承事供给四方苾刍,乃至将来结集世尊正法藏者。上首耆年,诸大声闻,亦常供给所须供养。光明长者于王舍城,修如是等,种种福事,悉为其父,而作利益。
尔时,有一商客,是彼善贤长者先同商贩,故旧伴侣,久在外方,商贩未还,素念此人不造善业,又复闻知今已亡殁,子名光明,嗣为家主。其光明长者信佛、信法、信苾刍众,归依三宝,如理所作。时彼商客,闻是事已,伤念善贤,庆快光明长者,即以上妙牛头旃檀之香,造一大钵,满盛众宝,远从外方,遣人持来,遗彼光明长者,以为信记。又令来人传如是言:「所愿长时记念不忘。」
是时,光明长者即以咒句,而加护之,其咒所谓:
「计那唧呬吒夜嚩(一句) 室吒夜嚩(二) 羯哩迦吒计那嚩(三) 仡哩係[怡-台+(日/工)]咩(四)」
说此咒已,复作是言:「如是宝钵,若沙门、若婆罗门、若大威力诸神通者,当受此钵,如应得乐。」如是加持已,即持此钵,出王舍城,先于路左,立一大柱,綵绘庄饰,上复悬铃,置钵于下,永为标记。
是时,有诸外道如彼常法,于明旦时,诣河洗浴,经由路次,见此宝钵,即时问彼光明长者言:「长者!汝安此钵,当何所用?」
光明长者具以元因告诸外道。彼外道言:「诸有清净沙门释子,堪受此钵,余无力能而堪受者。」外道言已,随处而散。乃至后有耆年大德、诸苾刍众,入王舍城,持钵乞食,亦于路左,见此宝钵,即乃问彼光明长者言:「汝安此钵,当何所用?」
光明长者亦以元因,广如前答。诸苾刍言:「长者!今此宝钵,非我等受,当持奉佛,即能增长善利,灭诸罪垢。」时诸苾刍如是言已,随处而散。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二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三
西天译经三藏朝奉大夫试光禄卿传法大师赐紫臣施护奉 诏译
尔时,尊者十力迦叶,游行到彼置宝钵所,见是事已,即诣光明长者舍,问长者言:「汝置宝钵于其路左,当何所用?」光明长者即以前缘,具白尊者。
是时,十力迦叶作是思惟:「我闻善贤长者信重外道,先造杀业,光明长者今于此地为作福事,我今不应弃此钵去,宜现神力,令光明长者圆满志愿。」作是思惟已即以神力,舒其右手,譬如壮士屈伸臂顷,取其宝钵,持还所止。
时诸苾刍见十力迦叶持宝钵来,咸共白言:「尊者!汝于何处而得此钵?」十力迦叶具以前事,告诸苾刍。时诸苾刍又复白言:「尊者!汝为此钵故,所现神力,如法仪不?」十力迦叶言:「诸苾刍!设如法仪?不如法仪?我已施作,今复云何?」
时诸苾刍具以其事,即共白佛。佛告诸苾刍言:「若非时处,及无义利,不应辄现神力等相,所现非宜,必生过失。」
尔时,世尊即以神力,化出四钵:一、金;二、银;三、吠瑠璃;四、颇胝迦。化此四已,又化四钵:一、鍮石;二、赤铜;三、白铜;四、木。如是化已,将前四钵次第安布,将后四钵亦复安布,一一钵中,满盛上好可食香药,送置一处,令苾刍众所应受者随意而取。于后,佛摄神力钵亦不现。乃至后时,光明长者天中胜福,吉祥相现,殊异等事,时时自出。
是时王舍城、瞻波国,二界中间,有标记柱,彩绘庄饰,下有二钵:一、铁;二、瓦。是钵先加持已,安置于此二界。不远有一税场,诸商贩者输纳王物。有一守税人,诸子眷属,财帛具足,然不修善,于税场所,而忽命终,作大恶夜叉,亦在彼方,守护税场。诸子一夜梦夜叉言:「可于彼地标记柱上悬一大铃,凡诸商人经此税场,若有税物隐而不纳,其铃自动。守税人知,即速追集,重复搜捡,获所税已,而乃放去。」诸子得梦,至明旦时,即与亲属,往税场侧,寻见其柱,乃依所梦,悬铃于上。
尔时瞻波国中,有一居家婆罗门,名曼[宁*也]怛谟,营贸为业。忽于一时,与自妻室,同在一处,妻谓夫言:「我今共汝营谋家业,滋彼财穀,以备所须,岂可安然都无营作?汝今宜应往市肆中,买[叠*毛]华蘂极妙好者,我当为汝织成白[叠*毛],持出贸易,岂无利耶?」时婆罗门如其妻言,买得持归,妻乃设以机织之具,次第敷置,缉织其[叠*毛],是蘂细软,妙好无比,布以经纬,緻密细均,如是勤力,织成其[叠*毛],即谓夫言:「今此白[叠*毛],上妙细软,价直千金,汝可持出外,若有人酬千金价,当可授与。其或价直不满千金,汝应随处,可出轻言,是处无人而能辩识此妙细[叠*毛]。」唱是言已,即当持往他处贸易。
尔时,曼[宁*也]怛谟婆罗门具如妻言,持此细[叠*毛],入市贸易,竟无有人酬千金者。忆妻所说,乃唱是言:「瞻波大城无有一人识此细[叠*毛]。」言已持归,与妻同议,此既无人酬是价直,宜往他国,必有识者,更相告已。
时婆罗门复将一叚曾所着者,同前新[叠*毛],置伞柄中,随商人众,隐覆而行,渐出本国。适王舍城,经彼二界所有税场,是诸商人,既至彼已,置随行物,聚集一处。时守税人,次第搜捡,彼诸商人,即各以其所应税物,输纳于王。众中唯有曼[宁*也]怛谟婆罗门,隐覆先置柄中白[叠*毛],而不输纳,独在一面。
是时税场之侧,先所安立标记之柱,其所置铃,自然作声。彼守税人,即知众中有隐税者,乃谓商主言:「今此柱上铃自作声,非风吹动,非人摇击,我已审知,汝此众中,岂非有人隐覆税物不输纳邪?」时守税人即速呼集,重复搜捡,于此众中,不见一人有其税物隐不纳者。时诸商人,互相知悉无税物已,咸欲前进,铃又作声。如是数四,累细捡覆,无隐税者。商主乃谓守税人言:「我此众中无隐税者,必是他众私隐前去。」作是言已,众共佥议,谓是此一婆罗门,隐覆税物。
乃至最后,彼守税人于曼[宁*也]怛谟婆罗门处,执而不舍,坚求其税。时婆罗门言:「汝今何故而相谋执?汝已显见我实无物,若有少物隐不纳者,罄我所有,悉以输税。」作是言已,铃又作声。时守税人秖于此婆罗门处,委细搜捡,乃谓彼言:「咄!婆罗门!汝今何故,坚隐税物,而不肯纳?汝今闻此铃声频震,是事希有,汝今当知,此柱之下,必有天神,而作加护,汝宜输物无自贻咎。」
婆罗门言:「天神加力,我信是实。」言已于伞柄中,出其白[叠*毛]示守税人,作如是言:「此即是我所隐税物,汝宜收之。」
时守税人受此[叠*毛]已,谓婆罗门言:「既不输王,非我所受,回奉天神。」言已持[叠*毛]挂于柱上,复谓婆罗门言:「我已挂[叠*毛],奉彼天神,汝或欲者,当自取之。」时婆罗门即取其[叠*毛],而乃前进,于一静处,亦复如前安伞柄内,隐覆而行,渐次入于王舍城中。
时婆罗门显张其[叠*毛],货于市肆,冀望有人酬千金价;如是周行,竟无有人酬千金者。时,婆罗门作是唱言:「王舍大城,无人辩识此妙细[叠*毛]。」唱是言时,光明长者乘以宝象,方从王宫,还归自舍。适闻此语,而忽惊愕,即时暂住,谓婆罗门言:「汝今何故于此城中,出轻易语?」彼婆罗门,即时无答。光明长者言:「汝宜具说此事元因。」
婆罗门言:「我从本国,持此二叚上妙细[叠*毛],而来贸易,若人酬我千金价者,我即与之,我已周行,无人酬价。」
光明长者言:「汝可持来,我暂观视。」时婆罗门即随长者,至于舍中,乃展其[叠*毛],示于长者。长者见已,即能辩识,乃谓婆罗门言:「今此二[叠*毛],一新一故,故者酬汝五百金钱。」
婆罗门言:「长者所酬,其价未当。」
光明长者言:「我今现见,此是故物,浣濯乃新。」长者即时将此故[叠*毛],于重楼上,自空投下,其[叠*毛]体重,即速坠地。光明长者复谓婆罗门言:「余一新[叠*毛],我欲观视。」时婆罗门,即取新[叠*毛],持授长者。长者观已,亦复如前,向空投下,其[叠*毛]体轻,良久徐徐方乃坠地。
彼婆罗门即生信重,乃作是言:「光明长者有大威力,今此细[叠*毛],若新若故,我悉奉汝,不取其价,汝当受之。」
长者答言:「我家巨富,汝历艰辛,安可无名受汝此物?我今各与汝千金钱,鬻我二[叠*毛]。」时婆罗门得其价已,持还所止。
光明长者先以故[叠*毛],授彼家僮,后将新[叠*毛],自作净巾,而常受用。乃至后时,光明长者用是巾已,向日[日*杀]曝。
是时,频婆娑罗王臣佐围绕,方欲上殿,忽为暴风,飘其浴巾,落于王前。时频婆娑罗王,谓侍臣言:「今此细[叠*毛],从何所来?唯应王者,乃可受用。」侍臣白言:「大王曾闻,转轮圣王临位七日,天雨黄金,王今统临,天雨细[叠*毛],后必非久亦雨黄金。」
王言:「汝等知不?我闻佛记,光明长者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今此细[叠*毛],必应是彼所用之物,风飘至此,可召其人而还授之。」
是时,光明长者即至王前,王言:「长者!佛先记汝,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今此细[叠*毛],必汝所有,今还授汝。」
时,光明长者鞠躬伸手,捧受其[叠*毛],受已观见,是己所有,即白王言:「此是我家所用净巾,适因曝于日中,风飘至此,其事如实。」
王言:「长者!佛记于汝,受天胜福,吉祥相现,佛语谛诚,其事如是。」又言:「长者!汝今胜相若此,何不请王于汝舍中,暂一观视?」
长者白言:「愿王今时幸我小舍。」王言:「长者!汝可先还备诸饮食。」
长者白言:「大王!受天福者,不假营造自然成办,愿王临幸。」
尔时,频婆娑罗王即与臣佐围绕,出诣光明长者舍。长者前导,王至彼舍,于其外门,见守门婢,色相殊异,王乃暂住,长者白言:「大王何故住而不进?」
王言:「长者!我见汝妻,故乃暂住。」
长者白言:「此非我妻,是守门婢。」
王即前行至中门外,又见一守门婢,王复不进,长者白言:「王复何故住而不进?」王同前答。长者白言:「此非我妻,亦是守中门婢。」
王即前进入于中门,见摩尼宝地上,有虫鱼流水之相,王意谓是池沼,在此亦复暂住。长者白言:「大王何故住而不进?」
王言:「此处有水,故不前进。」
长者白言:「大王!此处无水,是摩尼宝所成之地。」
王言:「长者!若是宝地,何故有诸虫鱼流水等相?」
长者白言:「大王!上有旋轮彫镂虫鱼等相,下是摩尼宝光映照故尔。」王虽闻是说,犹故未信,即时取自指环,前掷于地,环击地声,王乃信是摩尼宝地。
时频婆娑罗王既入其舍,处师子座。时长者妻出拜王前,而忽泪下。王言:「长者!汝妻何故见王垂泪?」
长者白言:「大王!妻拜王前,何敢垂泪?但为王所着衣有木烟气烟薰目故,而忽泪下。是故,大王!受天福者,所欲饮食,有如意宝,自然能出。」
尔时,频婆娑罗王在长者舍,住经七日忘还王宫。时诸臣寮,共诣阿阇世太子所,白言:「太子!王在光明长者舍,经今七日,于国政事,有所妨废,太子宜往请王还宫。」
时阿阇世太子,即诣光明长者舍,白父王言:「我王何故忘还王宫?于国政事,有所妨废。」王言:「我在此舍,始经一日,国有政事,汝岂不能暂代吾治?」
太子白言:「父王当知,住于此舍,已经七日。」
王闻是语,顾视光明长者问言:「实不?」长者白言:「实尔,大王!已经七日。」
王言:「长者!汝此舍中,观于何相,以分昼夜?」长者白言:「华开华合,以分昼夜;异鸟和鸣,及不和鸣,以分昼夜;摩尼宝珠光现不现,以分昼夜。其或有华合而非夜,有华开而非昼;有珠光隐而非夜,有珠光现而非昼;有异鸟寂然而非夜,有异鸟和鸣而非昼。」
时,频婆娑罗王闻是事已,即谓光明长者言:「我信佛语,真实无妄。佛所说汝现于人中受天胜福,其事如实。」时频婆娑罗王言已,出长者舍。
彼阿阇世太子,方出舍时,私窃取一摩尼宝珠名扇恒俱,授一侍人,还王宫已,召而谓言:「适所授汝摩尼宝珠,汝可持来,我欲观视。」侍人开手欲奉太子,其珠不见,即时白言:「不知此珠失于何处?」是时太子,即将侍人而行捶打。
光明长者以天福力,即知其事,来问太子言:「何故捶打此侍人耶?」
太子答言:「我适汝舍,盗摩尼珠,授此侍人,今忽隐讳。我已作盗,此复转盗,其罪愈甚,故行捶打。」
长者白言:「汝取我珠,此不名盗,今既不见,亦非他盗,此珠现今复在我舍。何以故?受天福者,方可用故。太子若复别有所欲,悉当奉汝,我无所悋。」
时阿阇世太子,心生疑念:「我今于此长者,未有希取,将来我父频婆娑罗王命终已后,我乃求彼财宝诸物。」作是念已,阿阇世太子与提婆达多,结搆异谋,害父王命。
乃至后时,杀其父已,自行灌顶,处于王位,乃召光明长者而谓言曰:「长者可为我兄,欲就汝舍而共居止,凡有所须,汝应给我。」
时光明长者作是思惟:「频婆娑罗王正法治世,此人勐恶又复勃逆杀其父王,私自灌顶处于王位,今于我前,出矫诳语。欲止我舍,我应随顺,我若违彼,必因此人,坏我家族。」作是念已,白言:「大王!我知汝心,必有所欲,愿就我舍,凡有所须,随意受用,我当于后却往王宫。」
阿阇世王言:「若能如是,乃为甚善。」作是议已,是时大王先诣其舍,长者还复来诣王宫。
长者所有天人吉祥胜相,宝藏诸物,长者行处而悉随至。彼阿阇世王在长者舍,见珍宝藏,七遍出现,七遍隐没,作是思惟:「今此舍中,宝藏诸物,必随彼去,我不能得。我今宜应别设异谋,潜遣数人极凶恶者,同载一车,往光明长者所,盗窃珍宝。」彼人到已,巧设计谋,伺行盗窃。
时光明长者,在高楼上,侍女围绕。时诸侍女见此车中所载之人,先已默识是凶恶人,来作盗窃。侍女见已,笑指而言:「此是凶恶盗窃之人。」是时,长者忽闻笑言:「具知其事。」于是诸人隐之终夕,至明旦时,多人共见,咸唱是言:「阿阇世王是恶逆人,杀害父王,今复遣诸恶人,来长者所,偷窃珍宝。」
时,阿阇世王知是事已,即遣使人,来光明长者所,谓言:「长者!何故多人轻谤于我?」
时光明长者知王意已,即速驱逐恶人令去。长者即自思惟:「阿阇世王极大恶逆,杀害父王,岂非后时亦复于我?致杀害事,我今弃舍一切所有,忆佛先记,于佛法中,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我今宜应投佛出家。」作是思惟已,即出宝藏,施作种种悲愍利乐布施等事。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三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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尔时,光明长者施作种种悲愍利乐布施等事已,而不告诸眷属亲爱,潜诣佛所。到已,头面礼世尊足,前白佛言:「世尊!愿佛今时施我善利,我今于佛法中,乐欲出家,受具足戒,而为苾刍,净修梵行。愿佛大慈,摄受于我。」
佛言:「善来于我法中,勤修梵行。」作是言时,光明长者须发自落,僧伽梨衣自然着身,成苾刍相。然后执持应器及净军,持经七昼夜,心住正念,净修梵行,威仪可法。如百腊者。
佛以自着僧伽梨衣,与覆其顶,光明苾刍,诸根寂静,一心正住。是时,空中有声赞言:「佛于今时与满意愿。」光明苾刍即复发起勤勇坚固之意,谛观五趣,生死轮回,动转循环,无有穷尽。众生诸行,种种差别,堕生死中,唯佛正法,而能解脱。如是观已,见四谛法,了知生死,远离三界贪爱之想,视诸金宝与泥土等,断尽烦恼,证阿罗汉果。三明六通,悉得具足,最上无比,履空高举,如意自在,于世名闻利养等事,而悉不着,释梵诸天,咸来供养。
是时会中诸苾刍众,见是事已,心生疑念,俱白佛言:「世尊!今此光明苾刍,以何因缘,未出家时,现于人中,受天胜福?入佛法中,始出家已,即能断除一切烦恼,证阿罗汉?」
佛言:「诸苾刍!此光明苾刍宿种善根,今已成熟,逮得所利,如应决定,今正是时。是故光明苾刍,以宿善因缘,获如是果。
「复次,诸苾刍当知,诸业果报皆从自因所作,非外地界所成,亦非水火风界所成,亦非从余蕴处界成,若善不善,皆由自业,获诸报应。」
尔时,世尊为诸苾刍说伽陀曰:
「一切众生所作业, 纵经百劫亦不忘,
因缘和合于一时, 果报随应自当受。」
佛告诸苾刍:「汝等谛听光明苾刍往昔因缘。过去九十一劫,有佛出世,号毗婆尸如来、应供、正等正觉、明行足、善逝、世间解、无上士、调御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、世尊。其佛与六百二十万苾刍众,游行到满度摩底大国城中,安止一处。彼国有王,名满度摩,其王正信,正法治国,国土广大,人民炽盛,安隐丰乐,离诸疾苦饥馑等难,亦无斗诤怨害盗贼恐怖,人民和顺,善相具足。
「时彼城中,有一长者,名曰积财,于法正信,其家大富,财宝无量,与毗沙门天王等无有异。时彼长者,知毗婆尸如来与苾刍众,来至城中,即自思惟:『我欲请佛及苾刍众饮食供养,及就我舍安居三月。』作是思惟已,诣彼佛所。到已,头面礼佛双足,退坐一面。
「时,毗婆尸佛乃为长者,如其所应,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。积财长者闻正法已,即从座起,整治衣服,合掌向佛,而白佛言:『世尊!我今请佛及苾刍众,就我舍中,饮食供养及就我舍,安居三月,一切所须供给承事,愿佛慈悲赴我所请。』毗婆尸佛即时默然。积财长者见佛默然,知已受请心生欢喜,头面礼足,即出佛会,还复自舍。
「是时,满度摩王闻毗婆尸佛与六百二十万苾刍众,游行到此国城之中,即作是念:『我今请佛及苾刍众,就我宫中,饮食供养,及就我宫安居三月,一切所须,随应供给。』作是念已,即与臣佐官属围绕,诣彼佛所。到已,头面礼佛双足,退坐一面。是时彼佛如其所应,为说法要,示教利喜。王闻法已,即从座起,整治衣服,合掌向佛,而白佛言:『世尊!我今请佛及苾刍众就我宫中,饮食供养,及就我宫安居三月,一切所须,饮食衣服,卧具医药,随应供给,承事供养,愿佛慈悲受我所请。』
「佛言:『大王!我已先受积财长者所请。』
「王言:『愿佛且就我宫,饭食供养,我当告勅积财长者。』
「佛言:『大王!法尔不应违于先请。』
「尔时,满度摩王头面礼毗婆尸佛足礼已,即从佛会,还所居宫,亟遣人使诣积财长者所,传教勅言:『汝今当知,我已先请毗婆尸佛及苾刍众,汝可别日营办供养。』积财长者白使者言:『愿王哀察,我已先请彼佛及苾刍众。』
「使还白王,王复遣告长者:『汝今居我国中,于理亦应我先供佛。』长者白使者言:『大王若言居王国中,王合先请者,理实不然;愿王今时勿相违碍。』
「使还具白,王复遣言长者:『当知设汝所请,我亦不障,然若能造胜上食者,佛当自赴。』
「尔时,积财长者闻是语已,即于是夜,燃以香木,营办种种清净最胜上味饮食。满度摩王,亦于宫中,办造饮食。至明旦时,长者舍中,敷设庄严妙好床座,及净水器,安布已讫,遣人诣佛,白彼佛言:『饮食已办,食时亦至,愿佛降赴,今正是时。』
「尔时,毗婆尸佛与苾刍众,食时着衣,执持应器,诣积财长者舍,受其供养。到彼舍已,佛先洗足,处于最上妙好之座;诸苾刍众,亦各洗足,次第而坐。积财长者恭敬合掌,前礼佛足。礼已,即持最上饮食,躬自奉上佛世尊已,次第各各奉诸苾刍。是时,彼佛及苾刍众,饭食讫已,收置其钵盥手清净,次第安坐。积财长者,亦于佛前,恭肃而坐,听佛说法。
「尔时,毗婆尸佛为积财长者,如其所应,宣说法要,示教利喜。长者得闻法已,心大欢喜,顶礼佛足,积财长者如是供养已,佛出其舍。
「尔时满度摩王,尚于宫中,营办饮食,求胜长者,乃谓侍臣言:『我此宫中,眷属嫔御,而甚广大,何人善为营造胜上殊妙饮食,而能胜彼积财长者?』侍臣白言:『大王但当禁止诸卖薪者,而彼长者自不能办供佛之膳。』王如其言,即令禁止:『若固卖者,不应住我国中。』
「时积财长者闻有教勅禁卖薪者,心生忿恚,即作是言:『今我舍中,自有香木,何须彼薪以焚身邪?』是时长者,舍中先燃香木,及以香油,营造饮食,是香普薰彼大城中。
「满度摩王闻是香已,问侍臣言:『今此妙香,从何所来?』侍臣白言:『此是积财长者燃以香木,营造饮食,是彼余香,来至于此。』
「王闻是语,知佛已赴长者所请,转复愁恼,谓侍臣言:『今我宫中,何无香木?』侍臣白言:『市无香木,其何能得?大王当知,彼积财长者家虽巨富,而无子息,一旦终殁,必无继嗣,凡彼所有,悉归于王。』时满度摩王,虽闻是语,亦复不悦,臣白王言:『大王!且止愁恼,王当别日请佛供养,如王所欲,我悉能令胜彼长者。』
「尔时臣佐作是言已,即于满度摩底城中,悉令除去一切沙砾不净等物,以旃檀香水,洒令清净列净水瓶,焚诸妙香,以真珠宝,交错垂布,立诸幢幡,散种种华,犹如天中欢喜之园,等无有异,清净庄严,众宝具足;敷置种种妙宝之座;营办广大,细软甘美,种种上味,清净饮食色香具足,如天苏陀悦意上味,如是饮食,所应供养三界中尊。既安布已,时诸臣佐,俱白王言:『今此大城,内外清净,种种庄严,上味饮食,悉已成办,愿王请佛,饭食供养。』
「时满度摩王,见是事已,心生欢喜,即遣使者,诣毗婆尸佛所,而白佛言:『饭食已办,食时亦至,愿佛降赴,今正是时。』尔时,毗婆尸佛与苾刍众,食时着衣,执持应器,诣满度摩王宫,受其供养。到已,佛先洗足,处于最上妙好之座,诸苾刍众亦各洗足,次第而坐。时满度摩王,即持宝吉祥瓶,自佛已降,遍行净水,以佛神力故,有吉祥龙,自然住空,持百伞盖,覆佛世尊及苾刍顶。王第一妃执其珠金众宝庄严上妙宝扇侍立佛侧,余诸宫嫔亦执宝扇侍苾刍侧。时满度摩王,前礼佛足。礼已,即持上味饮食,躬奉世尊,然后各各,奉诸苾刍。
「尔时,积财长者知佛亦赴满度摩王所请,即时遣人,潜诣王宫,观其敷设庄严饮食等事所作何若。是人至彼,具见殊胜,贪止不还,如是累遣人去,亦复不还。最后长者即亦自往,至王宫已,备见庄严供养等事,乃自思惟:『今王宫中,如是敷设,不知何人而能办作?我家何故无能此者?』作是念已,还归自舍,谓守库人言:『汝可取诸金宝置于门首,有来求者,随意当与,勿须引入,我不能见。』时积财长者,作是念已,即入舍中,寂止一处,榰頥不悦。
「是时,帝释天主以净天眼,见是事已,乃作是念:『今此界中,积财长者布施供养毗婆尸佛,是为上首施主,彼心净信,我宜变身助其营造。』作是念已,隐帝释天主身,现婆罗门相,诣积财长者所。到彼舍已,谓守门人言:『汝可入告长者言:「有憍尸迦族婆罗门,今在门外,欲见长者。」』守门人曰:『长者有言:「凡有来者,不应引入,或有所求,随意当给。」汝婆罗门!若有所欲,宜自持去,何故须求见长者耶?』
「婆罗门言:『我于诸物,都无希取,然今但欲求见长者,汝宜为我速入通达。』
「时守门人,即入白言:『有一憍尸迦族婆罗门,今在门外,欲见长者。』长者告言:『汝可谓彼婆罗门曰:「若有所求,自当持去,何故须欲求见我耶?」』
「时守门人,即出具告。婆罗门复言:『我无所求,唯欲与彼长者相见。』时守门人,再白长者。于是长者,许其相见。婆罗门入已,白长者言:『汝今何故榰頥不悦?有何忧愁?』
「尔时,长者说伽陀曰:
「『我不说忧事, 说亦不能脱,
若令我得脱, 我即为汝说。』
「时婆罗门言:『汝但具说忧愁所因,我必为汝善解其事。』时,积财长者具说所因已,彼帝释天主即摄婆罗门相,还复本身,谓长者言:『我是帝释天主,我今当遣毗首羯磨天子,来助于汝,营办胜上饮食供佛。』作是语已,隐复天宫,即勅毗首羯磨天子言:『汝往积财长者舍,潜助营办供佛之事,不亦善乎!』
「时彼天子奉帝释命,潜助长者,乃以神力,即变大城,悉令清净,如天境界;敷设种种上妙珍宝严饰之具,天诸宝座,天妙饮食,皆悉具足;有爱啰嚩努龙王,自然住空持白伞盖,覆于佛顶,余吉祥龙,各持伞盖,覆诸苾刍顶。有天童女,执金宝庄严最上宝扇侍立佛侧,余诸天女各执宝扇侍苾刍侧。时积财长者,即持种种上味饮食,躬自奉上佛及苾刍。
「时满度摩王,即谓使者言:『汝可潜诣积财长者舍,观其敷设庄严饮食,其事何若?』使者奉命,即潜诣彼,具见庄严殊异等事,见已忘还;复遣近臣去,亦不还,遣大子去,亦复不还;乃至最后王自诣彼,潜立门侧。
「尔时,毗婆尸佛知王在外,即谓长者言:『汝先因满度摩王发不善语业,斯为罪咎;其王今在汝舍门外,汝可速出悔谢其过。』长者即出,见其王已,悔过自责,迎王前入。王入舍已,具见种种天妙庄严及饮食等,见已悉忘前事,乃谓长者言:『汝所供佛,胜上若此,如能日日如是供养佛及苾刍,斯无等比。』
「时积财长者起清净心,前礼佛足,发是愿言:『愿我以此,如实布施佛及苾刍,所作善根,当生获得大富自在,一切具足。所生之处,得于人中现受天福,不起多贪,具离贪行。愿如今日,得善法利,值佛正法,归佛出家。』发是愿已,毗婆尸佛及苾刍众,即住长者舍,安居三月。」
尔时,释迦牟尼佛告诸苾刍言:「于汝意云何?尔时毗婆尸佛法中,积财长者岂异人乎?今光明苾刍是也。彼时于满度摩王所,出不善语业,由是因故,果报无失,于五百生中,与母同其火焚,乃至今生,亦复如是。然于毗婆尸佛所,先种善根,及发大愿,今已成熟,为大富长者,一切具足。现于人中,受天胜福,所作善利,乃至威力等事,与彼毗婆尸佛时,等无有异。而今最后于我法中,出家学道,断诸烦恼,证阿罗汉。
「诸苾刍!以是因缘,汝等当知,一切众生,若造一黑业因,决定当受一黑业报;若造一白业因,决定当受一白业报。是故,诸苾刍!若黑业因、若白业因,一一果报,决定无失,当知皆是自分所作。汝等诸苾刍,应如是修学。」
佛说此经已,诸苾刍众,闻佛所说,皆大欢喜,信受奉行。
佛说光明童子因缘经卷第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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