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二
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
佛在摩揭陀国,人间游行至王舍城,住羯阑铎迦竹林园中。时影胜王闻佛游行来到国界,闻已作是思惟:「我愿先时频供养佛,犹未曾请三月夏安居,以所有家资总为供养。」作是念已,尽其所有,请佛及僧三月安居供养,并遣侍缚迦医王供给所须病瘦医药。时影胜王作是念已,将诸臣佐前后围绕从宫而出,往诣佛所。到已,稽首作礼,退坐一面。
尔时世尊为王种种方便说微妙法,示教利喜,默然而住。是时大王从座而起,偏袒右肩,右膝着地,合掌向佛,白佛言:「唯愿世尊受我三月夏安居请,于我宫内,所有资财、供身之物,悉持供养,并遣医王侍缚迦疗诸病苦。」
尔时世尊默然而许。时王殷重请世尊已,礼佛而去。还至宫中,办诸供具,于夏三月而为供养。尔时憍萨罗国胜光大王闻影胜王请佛及僧三月安居,种种供养并大医王侍缚迦供给汤药。闻已作是思惟:「彼是大国王,能以家资及侍缚迦等,而为供养。我今亦是大国之主,世尊若来此国,我亦当以一切家资及医人阿帝耶而为供养。」乃至世尊住王舍城三月安居,作衣已竟,执持衣钵,大众围绕,欲往室罗伐城,渐渐游行,遂到彼国给孤独园。时胜光王闻佛来至,住给孤独园。闻已往诣,到给孤独园,见世尊已,稽首作礼,退坐一面。
尔时世尊为王种种方便说微妙法,示教利喜已,默然而住。时胜光王从座而起,偏袒右肩,双膝着地,合掌向佛,白言世尊:「唯愿世尊及苾刍僧伽,受我三月安居请,总以一切资具并医人阿帝耶而为供养。」
尔时世尊默然受请。时憍萨罗主胜光大王见佛许已,顶礼佛足,奉辞而去。还至宫中,办诸供具,并遣医人,于三月中供给所须,供养于佛及苾刍僧伽。时胜光王为性慈慜,每于晨朝至毗诃罗,亲礼佛足,问讯起居,遍观大众,知其安不?见一苾刍痔病婴身羸瘦无力,王既见已遂便问曰:「圣者!何故羸瘦无力?」苾刍答曰:「大王!为患痔病,是故羸瘦。」时王还勅医人阿帝耶为之疗疾。时彼医人奉教而往,然此医人不信三宝,于其病者不肯疗治。王于后时还见病者,怪而问曰:「圣者!医人不为治耶?身尚羸损。」病者对曰:「大王虽遣医人,彼竟不来相为救疗。」时王闻已,即便瞋责,遂遣使者追捉将来。王曰:「我先令汝看病苾刍,何为至今竟不救疗?若不治者,我当夺汝官位。」然此医人素无信意,因被王责更加瞋忿,恶言毁骂:「岂为汝辈,夺我官耶?」捉病苾刍,至寺门外,遂缚手足,为割痔病。时彼苾刍既遭逼迫,苦痛缠心,即便大叫,复作是念:「我遭极苦,世尊大慈宁不哀愍?」如来常法,于一切时无不知见,由大悲力之所警觉,至苾刍所。时彼医人遥见佛来,嗔犹未息作如是语:「汝来!婢儿!看汝弟子下部如何?」
尔时世尊闻此语已,默然而去,还至本处,敷座而坐,熙怡微笑,口中出五色光,或时下照、或复上昇。其光下者至无间狱,并处炎热皆得清凉,若处寒氷便获温暖。彼诸有情各得安乐,皆作是念:「我与汝等,为从地狱死,生余处耶?」
尔时世尊令彼有情,生信心故,复现余相。彼见相已,皆作是念:「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。然我必由无上大圣威德力故,令我身心现受安乐。」既生敬信,能灭诸苦,于人天趣受胜妙身,当为法器,见真谛理。其上昇者,至色究竟天光中,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,并说二伽他曰:
「汝等求出离, 于佛教勤修;
降伏生死军, 如象摧草舍。
于此法律中, 勤求不放逸;
能竭烦恼海, 当尽苦边际。」
时彼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,还至佛所。若佛世尊说过去事,光从背入;若说未来事,光从胸入;若说地狱事,光从足下入;若说谤生事,光从足跟入;若说饿鬼事,光从足指入;若说人事,光从膝入;若说力轮王事,光从左手掌入;若说转轮王事,光从右手掌入;若说天事,光从脐入;若说声闻事,光从口入;若说独觉事,光从肩入;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事,光从顶入。是时光明绕佛三匝,从口而入。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,而白佛言:「世尊!如来、应、正等觉熙怡微笑,非无因缘。」即说伽他而请佛曰:
「口出种种妙光明, 流满大千非一相;
周遍十方诸刹土, 如日光照尽虚空。
佛是众生最胜因, 能除憍慢及忧慼;
无缘不启于金口, 微笑当必演希奇。
安详审谛牟尼尊, 乐欲闻者能为说;
如师子王发妙吼, 愿为我等决疑心。
如大海内妙山王, 若无因缘不摇动;
自在慈悲现微笑, 为渴仰者说因缘。」
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:「如是阿难陀,非无因缘如来、应、正等觉辄现微笑。阿难陀!阿帝耶医王,是自残害,由于佛所作恶骂言,云是『婢子』。我念从昔大三末多王以来,乃至我身无有诃骂为下贱人。此阿帝耶恶口骂詈,乘斯恶业,却后七日必当吐血而致命终,堕地狱中多时受苦。是故苾刍,如阿帝耶无信医人,不应令遣看病苾刍。痔病有二种疗法:一者以咒、二者以药。若苾刍有病,不应于阿帝耶等不信之类而遣疗治。若令治者,得越法罪。」是时患痔苾刍,因遣阿帝耶疗治,彼作方便,遂令命终。时有大臣以事白王云:「阿帝耶毁骂世尊为下贱婢子,所疗患痔苾刍故令命终。」时王大瞋,乃遣大臣斩恶人首。大臣答曰:「大王!阿帝耶先是死人,何须更杀?世尊已记:『却后七日当吐热血便即命终。命终之后当堕地狱。』」王曰:「若如是者,驱出我国。」是时大臣即便奉教,驱出国界,至娑鸡多城。既到彼城,善神呵骂,极苦骂已,还驱出界,告曰:「愚痴之人!汝已骂三界大尊作下贱婢子,岂容此住。」从此而去,到波罗痆斯城,从彼又被善神驱出;从彼到薜舍离城,还被驱出;又到王舍城,亦被驱出;又到瞻波城,更被驱出。到一树下,暂时憩息,树神驱出。从此至流泉池处,皆被驱摈不容止息。既被驱已,作是思惟:「野干之类,于赡部洲尚得停止。我是人流,至于树下乃至亦不容受。」彼思念已,内心焦恼,吐血而死,死已堕阿毗大地狱。尔时世尊以此缘故,即说伽他曰:
「若人生世间, 从口出恶语;
常以利刀斧, 斩截于己身。
于恶人兴赞, 于善人嫌毁;
口生诸过失, 终不招乐果。
樗蒲虽失利, 其过尚为轻;
毁辱佛世尊, 其罪极深重。
若人恶心语, 毁谤于诸圣;
于頞部狱中, 动经百千岁。
又缘此恶骂, 谤毁诸圣故;
堕在青疱狱, 经四万二千。」
尔时世尊在荻苗国,人间游行至一村间。有旧住处先不结界,于中止宿。尔时世尊以此因缘,风病发动。时具寿阿难陀作如是念:「我常供养世尊,未曾问于医人。今患风疾,往问医人。」至已问曰:「贤首!世尊今患风疾,为我处方。」医人报曰:「圣者!宜用酥煎三种澁药,服即除愈。」时具寿阿难陀和合煎已,将往世尊。世尊知而故问阿难陀:「此是何物?」阿难陀答曰:「我作是念:『此常供养世尊,不问医人,今我宜应往问医人。』问已医人报曰:『宜用酥煎三种澁药,当得除差。』故我和合,以奉世尊。」佛言:「阿难陀!何处煮?」答曰:「界内。」佛言:「是谁煮?」阿难陀曰:「是我自煮。」佛言:「阿难陀!若界内煮、界内贮宿,此不应服。若界内煮、界外宿,不应服。若界外煮、界内宿,不应服。若界外煮、界外宿,不应服。」佛言:「阿难陀!苾刍自捉药一切物,及自煮,并不应服。若苾刍自捉药一切物,及自煮,并不应服。若界外求寂、俗人煮者,苾刍应服。」
缘在室罗伐城。有长者往诣佛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。是时世尊为彼长者说微妙法,示教利喜,以种种方便为说法已,默然而住。时彼长者从座而起,偏露右肩,右膝着地,低头合掌,而白佛言:「世尊及苾刍众,明日至家受我微请。」
尔时世尊默然而受。是时长者至明日清旦,即于家中敷设床座,以大瓮器盛置净水安在庭中,遣使白佛:「今既时至,供养已办,愿圣知时。」尔时诸苾刍众受佛教已,着衣持钵,往长者家,依次而坐,如应受食,唯佛不去。佛有五缘而不赴请,遣人请食。何者为五?一者为看病故、二者为观卧具故、三者为入静虑故、四者为诸天说法故、五者为制戒故。世尊尔时为欲制戒而不赴请,遣人请食。如来常法,若不赴请,即命阿难陀请食。时彼长者至家,严设饮食,施诸苾刍。其饭稍生,具寿阿难陀既受饭已念:「此饭稍生,岂可堪食?世尊先有风气,若食此饭恐更增动。」复作是念:「若我不受,世尊未听,我今宁可具为受取。到本处已重煮令熟,以奉世尊。世尊因此必应制戒。」遂还本处煮饭令熟,即以钵盛,持奉世尊。尔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:「此饭与诸苾刍食者,为有异耶?为不异耶?」阿难陀答曰:「有异。彼诸苾刍所食之饭,其饭稍生。」佛又问曰:「此饭何处得耶?」时阿难陀具以事白,佛言:「善哉,善哉!阿难陀!我虽未说,汝善知时。自今已后听诸苾刍,若受得生饭,应煮令熟而食。」尔时六众苾刍因此缘故,自乞生米,受已煮食。时诸苾刍以缘白佛。佛言:「若于饭粒中,二分熟、一分生,听自煮食。若菜花果鱼肉,先煮色令变。受已,听自煮而食。若乳等汁物应煮三沸,然可受取自煮而食,并皆无犯。若饭米生菜花果鱼肉等,色未变、乳等未经三沸,自煮而食者,得越法罪。」
尔时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。是时输波罗迦城,有一长者名曰自在,豪族富贵,多饶财宝,货财丰足,多诸眷属,多所摄受,如薜室罗末挐天王。于彼城中,更有同类豪族长者,唯有一女,端正姝好。时自在长者遂娉为妇,以为欢乐。其后不久,妇便有娠。由此有情于胎而住,九月满足而诞一男。既生子已,于三七日欢娱受乐。过三七日,即集亲族为子立名。时彼长者问诸亲族:「当与此子立何等名?」而诸亲族告长者曰:「既是自在之子,应名安乐。」后时长者于其家内与妇交欢,又生一子,名曰守护;于后更生一子,与名欢喜。乃至如自在长者有病,寝卧床席,由其患苦,性多暴急,恶骂亲眷。是以妻子并弃而去,竟不供给。时彼长者先有一婢,心甚慈悲念:「此长者是我曹主,常以资财养活于我。今既患重,岂可不看?妻儿虽不供给,我当毕命而供养之。」作是念已,往医人处,而问之曰:「贤首!识彼自在长者不?」医人报曰:「我先相识,何事须问?」其婢报曰:「现患困笃,妻子弃之,愿为处方。」医人报曰:「女子!妻子既弃,何人看侍?」婢便报曰:「贤首!我独看之。既无亲属,资财乏少,易得之药愿为求觅。」时彼医人即为处方。于妻子所窃取少物,并减自料,将去买药,为之看养。于后不久,病便得差。然此长者既得差已,而作是念:「我之妻子弃我不看,唯此婢子存活我命,今得除差。此之恩德,我当报之。」作是念已,告彼婢曰:「我之妻子咸弃我去,唯汝独看。因汝恩惠,我命得全。汝于今者,欲求何愿?」时婢白言:「大家当知!我无所愿,若许我者,幸请为妻。」长者告曰:「何用为妻?今可与汝五亿之钱,赐姓而去。」彼婢报曰:「圣子!虽与我钱,赐姓而去,设于余处,不免婢名;若我为妻,绝斯贱称。」尔时长者知婢决意,遂便许之,复告婢曰:「汝月期将至,当自沐浴,可来见我。」婢知期至,沐浴而往。长者见已,遂共交欢,便即有娠。既怀胎已,所有库藏,悉皆充溢,月满生男,容貌端正,诸根具足。适生子已,所有财物自然增长,集诸亲族,共为立号。诸亲共议,可名圆满。遣八乳母,以为供侍:二人抱持、二人饮乳、二人洗濯、二人游戏。此八乳母,日夜供给,并以乳、酪、生酥、熟酥及以醍醐以为所食。严身资具、饮食汤药,日倍胜前。由此因缘,速便长大,如清净池莲花开敷。既长大已,教令习学书算印法,及以券记,分别财物、相诸衣服、珍宝好丑,并令分别木之善恶、象马优劣、童男童女贵贱等相。此之八种,并令诵习而得通利。既了达已,复能转教余人。
时彼长者先有三子,并皆娉妇,共为游戏深着欲乐,所有家业咸悉废失。时彼长者以手支颊,忧怀而住。三子见已,问其父曰:「何故怀愁支颊而住?」长者告曰:「汝今知不?我于往昔,盈金十万,尔乃取妻,至于今日,以自存活。汝今各已娶妻,耽着欲乐,所有家业悉皆破散。我身死后,何由存济?如斯之事,曾不筹量。」时彼长者第一之子,于其耳上,先有宝珠以为耳璫,即便脱下,便取其木饰之为璫,自立誓言:「若我不能治生得利十万两金,终不着斯宝珠璫也。」其第二子,亦复脱其耳璫宝珠,即取赤铜饰以为璫。其第三子,复脱耳璫,取于铅锡饰以为璫。如是三子舍耳璫已,然第一子先名安乐,由此因缘世号木璫;其第二子先名守护,世号铜璫;其第三子先名欢喜,世号铅璫。各取货物,涉海货易。是时长者第四小子,名为圆满,而白父言:「我今亦欲度海货易。」长者告曰:「汝今幼小,不堪涉海,可于市肆之中专且捡挍。」小子尔时即依父命在铺而住。后诸子等从海而还,多获财宝,安隐而至。既至疲息,而白父曰:「我之财贿,愿父观察。」
尔时其父取彼三子所得之物,一一各有十万金直。其最小子来至父所,顶礼父足,白父言曰:「我于市肆之中所得财物。亦愿观察。」父告子曰:「汝不远涉广为求觅,所得之物何足观察?」子又白言:「我虽在近,愿父哀怜,赐为捡阅。」父随子意,遂观小子所有财货,凡有经营曾无欺诳,算其本利遂倍诸子。自在长者既见是已,甚大欢喜,称其本心,不胜欣庆,作是念曰:「今我小子有大福德,曾不远行,而能获此如许财宝。」
后于异时,自在长者忽然染疾,因斯念言:「我若亡后,然诸子等必当分析,我今应当预画方便。」告诸子曰:「汝等兄弟,可将柴来。」子闻父命,各执取柴,遂成大积。父便告曰:「可共烧之。」其火既盛,父告子曰:「汝等可共分此火柴,咸令相去。」彼诸子等即依父命,竞分柴火,于是彼火被分还灭。父告子曰:「汝见此不?」咸言:「已见。」长者于是说伽他曰:
「众火相因成光焰, 若其分散光便灭;
兄弟同居亦如此, 若辄分析还当灭。」
尔时长者说是颂已,复告子曰:「汝等当知,我没之后,不应取汝妻子之语。」说伽他曰:
「若用妻语家便破, 醒人闻叫必心摧;
破国皆犹于恶臣, 由多贪故断恩爱。」
尔时长者说是语已,令余三子并出门外,留太子住,而告之曰:「我之死后,最小之子常当共居,莫有离别。所有财物,容可弃之;此之小子,不得遗弃。所以然者,此之小子是大福德之人。」说此语已,说伽他曰:
「积聚皆消散, 崇高必堕落;
合会终别离, 有命咸归死。」
说此颂已,遂便命终。长者诸子严饰葬具,以五色缯綵间错其舆,及以种种香花而为供养,送至尸林。既到林已,以火焚之。还至家中,修其孝行,共相谓曰:「父之在日所有衣食,皆由父力得自存活。父今已死,应当勠力各求财物,以家资货并将出息。」其小弟曰:「兄若出外驰求,我亦须去。」其大兄曰:「汝既欲行,不须远去,可于当处货卖而住,我等诸人远方货易。」作此语已分散而去,各将财物远方兴易。其最小弟于家而住,所有家业一切皆知。兄既出行,妻子并在,遂令婢使于小郎处求索所须饮食之具。是时有多商客于小郎处围绕而住,遂不能进;众散之后,方乃得见。缘此淹时,其嫂甚怪诃责其婢。其婢报曰:「为多商客围绕叔住,为此淹时,不能早见。」于时长嫂怒其叔曰:「此之婢子,乃作家主,我等诸人岂得安稳?」告婢曰:「汝令当看商客散后,复从彼索物。」其婢即去,应时往彼索物。寻便速得,即来其所,便生欢喜。余婢亦往索物,并逢众集,物不时得,为此来迟。大家怪责是诸婢等,问前婢曰:「汝往取物,何为速来?我之取物,致此淹滞?」彼婢答曰:「我之取物皆及其时,为此早来。汝之往彼,皆不及时,缘此迟晚。」是诸婢等,遂共前婢同往取物,应时即得。其二嫂等,共问婢曰:「汝先取物皆极淹迟,何故此时而便来疾?」其嫂答曰:「今我当愿大嫂长寿无病,由随大嫂之妇往彼取物,应时即得。」其二嫂等闻此语已,复生嫌恨,便作是念:「今此婢子而知家业,岂得好耶?」后于异时,兄弟三人并还到舍,远涉诸国,从海而归,多得财宝。既到家已,是时大兄问其妇曰:「小弟于后捡挍家业,供给所须并可意不?」其妇答曰:「小叔于我,至极存意,犹如亲兄及己之子。」其二、三弟各问妇曰:「我之小弟,如何供给于汝?」彼妇各报夫曰:「下贱婢子而知家长,岂得乐耶?」彼夫便作是念:「凡是妇人,皆有斗乱,能令兄弟有爱别离。」
后于异时,彼之小弟开于迦尸缯婇之库。开讫,即有大兄之子来至库所,其叔遂以上服而以与之。其二、三嫂见之得物,各遣其子而往索之。其后到,其库已闭,更于余库别出麁衣。叔见子来,即以此衣而以与之。此诸子等各着而去,还至本房。其母见已,告其夫曰:「汝今见不?大伯之子便得好衣,我子从索乃得麁服。」是时其夫便作是念:「大兄之子,必应及开迦尸衣库。我之子等,应及余库。」复于异时,彼之小弟开石蜜库。其大兄子来至库所,其叔见已,以一裹石蜜持以与。之二、三嫂等见已,即遣其子往取石蜜。其子到已,其库已闭,由业力故而不得食。遇开沙糖之库,其叔见已,遂与沙糖而去。是诸嫂等见此事已,告其夫曰:「汝今见不?他子乃得石蜜,我之爱子遂得沙糖。」其妇如是再三谗刺不已,其二、三弟便欲分离,遂共平论,有一言曰:「我等若不即分取物者,所有财物必当散失,宜即分之。」有一复言:「此亦未可,应唤大兄。」复有说言:「此亦未可即分,应共平章。若为分之,其在家物及外庄田以为一分,其库藏物及兴易之物以为一分,圆满以为一分。若大兄取其庄田在家之物,我等当取库藏并兴易之物,足得存活。若兄取库藏物及兴易物,我等当取庄田并在家物,亦得养活妻子。其圆满一人,我分取后,苦自治罚。」共筹量讫,往至兄处而告兄曰:「我等今者若不分析,皆不存活。」兄报之曰:「家业破散皆由于妇,汝今应可极善思之。」其弟答言:「我等二人已深观察委悉,极知应当分析。」兄报之曰:「若如此者,应当集取善断事人。」其弟答曰:「我已筹量,分数已定,何须更唤善断事人?以其所有,分为三分:在家之物及以庄田为一分,库藏之物并兴易物分为第二分,圆满以为第三分。」其兄报曰:「何故但为三分,其圆满弟岂无分耶?」二弟答曰:「圆满既是婢子,如何有分?然我已于家资之数以为一分。兄若爱之,任兄分取。」时兄思念:「我父临终,有如是语:『应当守护,勿遗弃之。资财之物,尚容弃舍。此之小弟,汝应当收。』」作是念已,即便报曰:「如汝所言,我今应当收取圆满。」既分物已,其分得宅者即住家中,驱出其嫂:「汝今速去,勿入我家。」其嫂问曰:「何因如此?」其叔报曰:「我今分得。」库藏及兴易者,速至其库而作是言:「圆满汝出,勿复更来。」圆满问曰:「何故得然?」其兄答言:「我已分得。」时彼大嫂与其圆满,相随而出,往亲里家。时诸儿子,患饥啼泣,其嫂告圆满曰:「儿饥啼泣,可与小食。」圆满报曰:「可与我钱。」嫂曰:「仁以亿金,随时兴易,岂容儿子无小食钱。」圆满答曰:「我岂先知遭此分散,家业破耶?若我预知者,无量亿金,藏举余处。」女人之性,多于衣角结以恶钱。是时大嫂即以衣裹恶钱解付其叔,令买饮食。叔得钱已,即往街巷以求饮食,遂逢一人负薪将卖。其所卖薪,乃是海中浮木牛头栴檀。其卖木者时属严寒,饥战而住。圆满见已,遂问之曰:「汝今何故如斯战掉?」其人答曰:「我今不知所以然也,学负此薪,所以寒战。」圆满善识诸木,遂即看之,乃见束中有牛头栴檀,即便问曰:「汝今卖木,须得几钱?」彼人答曰:「须得五百。」圆满报曰:「我当与汝五百之钱。」作是语已,遂于柴束抽取栴檀,往至市里截为四分。锯木之末,卖得千钱,将其五百,以付薪主。令其送薪至嫂之处,乃遣报言:「圆满令送。」其人将薪,至其嫂所,而告之曰:「圆满使我送此薪来。」其嫂见已,便即搥胸,作如是语:「彼之圆满,一何恍惚,财物既被分散,智慧因何亦无?遣求熟食,乃送生薪,亦复无物可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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