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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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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五

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

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二

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。时此城中有三长者:一名善与,二名善合,三名戒胜。此三长者各有别德因而立名,能善广施谓善与长者,言无虚诳谓善合长者,众人信伏谓戒胜长者。善能忍恕谓胜光王,离邪欲心为哥罗太子。时憍萨罗国至八月半后多有贼盗,名为秋贼。彼诸贼侣共相集会作如是议:「我等云何于此时中少作劬劳多获财物,于一年内受用随情?」一人告曰:「今此城中善合长者,多有赀财珍宝丰足,我等宜往到长者处共为诬枉。报言:『长者!我等先有一亿金钱寄长者处,我今须用可见相还。若言虚者,我等共引戒胜长者而为证人。』获此赀财于一年中丰足受用。」一人告曰:「彼戒胜长者岂为我等作证人耶?」余人议曰:「我以强力逼令作证。」问曰:「如何强力?」答曰:「此戒胜长者性多惭耻,若大便时必当远出村外入深林薄。我当伺候彼欲去时,执持利刀于草丛住。彼若来至我即执捉,告言:『长者若与我为证尔命得存,若也相违交斩君首。』」诸人闻已咸云:「善计!作此方便为证不难。」即各持刀往戒胜长者大便之处,于丛薄中潜身而坐。时彼长者于大便时至所行处,在草丛内被贼所擒,告言:「长者为当乐死?为求活耶?」长者告曰:「我实不知君等何意?」贼曰:「当随我言。」报曰:「随汝所作。」诸贼告曰:「若随我语斯则命存,必苦相违剚刃非远。」长者曰:「有何言教?」贼曰:「与我作证。」长者曰:「何事须证?」贼曰:「善合长者我等先寄金钱一亿,今欲徵索。恐彼不臣须得人证。」长者曰:「此为实寄?为是虚言?」贼曰:「此是虚言。」长者闻已作如是念:「我宁守死不为枉事,岂避一生之苦于无量劫受诸恶报?」作是念已,向诸群贼而说颂曰:

「宁以守法取终亡,  不作背法而存命;
 守法定得昇天乐,  背法当生地狱中。」

时彼长者说此颂已,为诸群贼略宣法要,告言:「诸君当知,尔等皆由前世恶业因缘作欺诳事,虽得人身衣食常乏。今复更为不善,于此命终当生何道?除三恶趣无处相容。」作如是等种种劝喻。诸贼闻已起信敬心,即便俱来礼长者足,白言:「长者!我等愚痴不闲善恶,欲以非法共相诬谤。既蒙告喻深心庆喜,我等今时欲何所作?」长者曰:「无越三归及五学处为善趣因。」即便为受三归五戒,至尽形寿不杀生等,诸贼欢喜奉辞而去。

复次胜光王有一小弟名曰哥罗,颜貌端严众人爱敬。至长净日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请受禁戒。既受得已从座而去,于一静处捡摄内心。是时魔女庄饰容仪,来至其所告言:「王子今既少年应受欲乐,衰暮之后方可摄心。」王子闻已告魔女曰:「汝以痴心迷惑于物,我持净戒不习邪途。」时彼魔女知王子意固守至诚,不遂所求隐形而去。

尔时善与长者来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听佛说法。时胜光王亦来佛所欲申礼敬,至逝多林门,命左右曰:「汝往佛所看有何人?」使入便见善与长者佛边听法,广如上说。乃至王出门外告左右曰:「汝若见彼长者出时,报云:『大王有教,长者速去离我国中。』」时有诸天于长者处心生敬重,闻是语已各怀忿恚,于王身上便放毒蜂。既被蜂蜇疾入宫内,蜂仍不放随入宫中。王被毒螫更无别计,即还佛所礼足而白:「忽被蜂蜇不审何缘?唯愿世尊救济于我。」佛言:「大王!由王向于善与长者起瞋恚心欲驱出国,诸天忿怒放此毒蜂。」王曰:「我有此过,今何所为?」佛言:「大王!宜应就彼而申愧谢。」王曰:「我愧谢时礼其足耶?」佛言:「不应致礼,应至彼前而执其手告言:『长者!我出麁言,幸见容恕。』」时胜光王蒙佛教已,至长者所而申忏摩,长者见已共相容恕,彼诸群蜂咸皆四散,众人见者各生希有。时胜光王白佛言:「世尊!我处王位,从彼庶人而求忏谢,岂非希有?」佛言:「大王大自在人,于卑贱类而求忏谢,斯实希有。」善与闻已白世尊曰:「我贫无物,随有常施。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」佛言:「虽贫能施,斯亦希有。」时戒胜长者及哥罗王子亦在佛边,戒胜长者具以秋贼而白世尊:「我为丧命因缘不行诬枉,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」佛言:「虽有命难情存质直,斯亦希有。」哥罗王子白言:「世尊!魔女妖妍来相惑乱,我拘戒行不为非法。此岂不是希有事耶?」佛言:「若人富贵能受禁戒远离邪欲,于诸世间斯实希有。」尔时世尊以此因缘说伽他曰:

「若人处尊位,  求谢于卑微;
 或复少赀财,  随有能行施。
 设遭于死难,  不生欺诳心;
 富贵简邪情,  此四咸希有。」

尔时贫善与长者、戒胜长者、哥罗王子,亲对佛前各问深义,世尊如理随事而答。时胜光王亦在其中,见彼发问不解其义,但知瞻仰心怀忧悒,礼佛而退。既还宫中以手支颊心怀忧悒,时胜鬘夫人见王忧色问言:「大王从何所来容色忧悴?」王以事报。夫人曰:「由王寡闻不闲佛法,国务之隙可读佛经。」王曰:「我今年迈不能习读,又复国务繁剧无暇寻经。若汝胜鬘及行雨夫人读佛经者,我于夜中听受文义。」夫人曰:「善。」时胜鬘夫人便白王曰:「我生憍萨罗国,圣者邬陀夷亦生憍萨罗国,我当就彼而受经业。」其行雨夫人亦白王曰:「我生摩揭陀国,圣者舍利子亦生摩揭陀国,我当就彼而为读诵。」王曰:「各随所乐。」时胜光王往舍利子所,申敬事已白言:「大德!行雨夫人于尊者所欲受经法,唯愿慈悲哀申教授。」舍利子曰:「我今宜往白世尊知。」即往佛所礼佛足已白言:「世尊!王欲请我为行雨夫人授佛经法,是事得不?」佛言:「应教。」舍利子还至王所报言:「世尊慈愍许我相教。」时胜光王既蒙许已,复诣具寿邬陀夷处,白言:「圣者!胜鬘夫人欲就尊者受学佛经,广说如上,乃至许我相教。」王见许已,便还宫内报二夫人曰:「彼二大德许相教授。」时二大德于日日中来入宫内,为二夫人教读佛法,后于异时胜光王国边隅反叛,王遣师伐被败而归,如是二、三乃至七返,皆被他破逐北旋兵。王闻败已便作是念:「边隅逆命师去被降,非我自行方能翦剋。」王即严整四兵,于彼夜时帅旅而去。具寿舍利子善识时宜,其邬陀夷不知机变,夜闻兵马铃铎之响,即便惊觉作如是念:「岂非王众有事他行。」即于未明作天明想,执持衣钵入王宫中。时有内人报胜鬘夫人曰:「阿遮利耶邬陀夷今来至此。」夫人闻已着轻纱衣出门迎接,时邬陀夷见彼夫人形体疎露,注目而视。夫人知已便生耻愧,还入宫中更着余衣,至邬陀夷所敬受经教,再三反复犹未天明。宫人见之共生讥议作如是语:「王虽信敬情无间然,苾刍不识时机中宵而至,王未藏宝及诸宝类,而便造次辄到宫门。」时邬陀夷教其读诵迄至天晓,胜鬘夫人问曰:「圣者!今朝何处当食?」邬陀夷曰:「随所得处我当噉食。」夫人即取其钵盛满饭食授邬陀夷,彼得钵已愿言:「无病。」持之而出,至王门下见舍利子从外而来。邬陀夷问曰:「大德!若作如是精进用心,云何能得断诸烦恼?我侵明起早入宫中,为彼夫人教授经法,并受钵食持出宫门。仁今始来何晚之甚?」舍利子曰:「具寿!可去。佛缘此事当制式叉。」时诸少欲苾刍闻是事已,便往白佛。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:「入王宫者有十种过失。云何为十?一者王与夫人在一处住,苾刍入时夫人便笑,王即生疑:『岂非夫人与彼苾刍于私屏处行鄙恶事?若不尔者何因见笑?或可有心将为恶事?』二者苾刍入宫,夫人有娠,王生是念:『岂非苾刍共为恶行令其有娠?』三者苾刍入宫,王失珍宝及诸宝类,王作是念:『岂非苾刍偷窃我物?』四者王有密语闻彻于外,王作是念:『岂非苾刍传通密语?』五者苾刍入宫,王瞋太子迁移职位,太子念曰:『岂非苾刍于王谗搆,令我今时致此忧慼?』六者苾刍入宫,太子于父为不义事,诸人闻已,岂非苾刍传通密语令失孝义。七者苾刍入宫,王之所重尊胜大臣被黜职位,便作是念:『岂非苾刍于王谗说,令我堕在不如意处?』八者卑位大臣王与重赏,诸人议曰:『岂非苾刍为其荐达?』九者王数出师征伐,余国人皆议曰:『岂非苾刍共王论说,数令我等征伐疲劳?』十者苾刍入宫,王出征伐告战士曰:『其所得者悉皆自属。』后既平殄,王便却夺。诸人议曰:『此是苾刍教王夺我。』」佛告诸苾刍:「以此因缘不应辄入宫内,或令四兵不得安隐,此非苾刍之所应作。」

摄颂曰:

 夫人笑娠宝,  泄言瞋太子;
 损王黜举事,  数征还夺财。

如是乃至「我观十利,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,如是说:

「若复苾刍,明相未出,刹帝利灌顶王未藏宝及宝类,若入过宫门阃者,除余缘故,波逸底迦。」

如是世尊在王舍城竹林园中,为诸苾刍制学处已,告诸苾刍曰:「赡部洲内有二大城:一名花子,二名胜音。此之二城互有衰盛。若花子城盛则胜音城衰,若胜音城盛则花子城衰。时胜音城人民富盛,有王御世名曰仙道,正法治人国土丰乐,无诸战阵亦无病苦。龙王欢喜五穀熟成,广说如上。彼王夫人名曰月光,颜容姝特众所爱敬。王之太子名曰顶髻。有二大臣:一名利益,二名除患。时摩揭陀国王舍城王名曰影胜,以法理人国无灾患,如余广说。夫人名胜身,仪貌超绝国内无比。王之太子名未生怨。有一大臣名曰行雨,是大婆罗门种高胜贵族。尔时仙道大王曾于一时朝集大会,告众人曰:『颇有余国丰乐炽盛与我国相似不?』时彼众中有摩揭陀国兴易之人,作如是语:『大王!于此东方有摩揭陀国王舍大城,王名影胜。彼国丰乐与王相似。』时仙道王闻此语已,于影胜王生爱念心,问大臣曰:『彼王国内何所乏耶?』答曰:『彼处无宝。』王曰:『唤别宝人简取好者。』便以妙宝盛满金箧并王勅书,遣使送往摩揭与影胜王,语使者曰:『当报彼王:「从今已往王可共我为敌国知识,必有所须我当为办。」』使持王信到王舍城影胜王所,奉书具白。王既览书并开国信,生大欢喜。王曰:『彼之国中何所乏少?』诸人答曰:『彼无好叠。』时王即以摩揭陀国所出上叠盛满箱箧,准如上事报仙道王并致书曰:『敬览来信并受国珍,未面相亲深惭远意,彼有须者我当为办。』使持王信到胜音城,即以书及国信奉仙道王。王见庆喜问使者曰:『王之形状其量如何?并问性行。』使者报曰:『影胜王其形长大一似大王,性行雄勐躬为征战。』王即依量造五德上甲,令使送去。云何为五?一者盛热之时着便凉冷,二者刀斫不入,三者箭射不穿,四者善辟诸毒,五者能发光明。王造甲已并裁勅书曰:『今赠宝甲五德圆备,若念我者幸当自着,希招远意勿惠余人。』即以此甲付与使者。使者持去到王舍城,便以此甲奉影胜王,白言:『大王!此之宝甲具足五德,仙道大王故遣送来。』时影胜王览书观甲心生希有,唤别宝者令其准价,宝人白言:『大王!此一一宝并皆无价,然众共商量准直金钱十亿。』王既闻已便生忧念:『远方知友赠我宝甲,此一一宝其价难知,我国无此如何酬谢?』以手支颊低颜而坐。是时行雨大臣入见大王似带忧色,问言:『大王!何故面有忧色?』王曰:『我今宁得心不怀忧?远处国王赠我宝甲,此一一宝其价难知。我国更无奇异珍物,既无报答,为此怀忧。』大臣答曰:『愿王勿忧,有好赠物。』王曰:『何处得有?』大臣答曰:『彼之国王唯赠一领宝甲,王之国内有佛世尊,乃是人中妙宝,一切有情共所尊敬,十方世界无与等者。』王曰:『诚有此事,欲如之何?』大臣曰:『可于叠上画世尊像遣使驰送。』王曰:『若如是者我当白佛,随佛言教当奉行之。』时影胜王往诣佛所,礼佛足已在一面坐,以事白佛,佛言:『大王善哉妙意!可画一铺佛像送与彼王,其画像法先画像已,于其像下书三归依,云:「我从今日乃至命存,归依佛陀两足中尊、归依达摩离欲中尊、归依僧伽诸众中尊。」次书五学处:一不杀生,二不偷盗,三不欲邪行,四不妄语,五不饮诸酒。次书十二缘生流转还灭,所谓此有故彼有,此生故彼生,从无明缘行乃至积集而生。此无故彼无,此灭故彼灭,从无明灭乃至积集俱灭,皆广书之。复于像上边书其二颂曰:

「『「汝当求出离,  于佛教勤精;
   降伏生死军,  如象摧草舍。
   于此法律中,  当修不放逸;
   能竭烦恼海,  当尽苦边际。」

「『如是画讫授与使人,应报彼曰:「汝持画像至本国时,可于广博之处悬缯幡盖,香花布列盛设庄严,方开其像。」若有问云:「此是何物?」应答彼言:「此是世尊形像,舍转轮王位而成正觉。」又问:「此下字义云何?」答曰:「是归依三宝为出离因。」「次下云何?」答曰:「教持五戒生人天道。」「次下云何?」答曰:「是十二缘生,明三界五趣流转还灭因果道理。」若问于上二颂其义云何?答曰:「斯之二颂明劝诸有情,依教修行破生死军,勿为放逸速趣菩提。」』时影胜王奉佛教已,欢喜顶受礼足而去。王即画像上下具书其事,以种种妙香遍熏尊像,然后细卷内金函中、次以金函内银函中、次以银函内铜函中。复以上妙香叠密裹此函,置香象上严整衢路,幢幡导从出王舍城。时影胜王并作勅书报仙道王曰:『虽未相见,使至览书,蒙赠宝甲世所希有。今画世尊形像三界最尊,令使持将冀申供养。既至彼已可去王城有两驿半,平治道路严饰城隍,躬领四兵,幢幡花盖于广博处张设尊仪,殷勤供养获大福德。』既封书已持付使人勅曰:『如我所嘱当须忆念尽可为之。』使既奉旨敬辞而去,路经多日渐至胜音城,可有两驿半在于此停住,遣信白王并持书去。王得书已开读忿怒,告大臣曰:『未知彼国有何奇异胜妙信物?书云可两驿半平治道路严饰城隍,花盖幢幡集诸人众,遣我自领四兵远出迎接。看此形况意欲相轻,卿等宜应总集四兵,我自亲往伐摩揭陀国。』大臣奏曰:『曾闻彼王有大度量,不应以随宜国信轻触大王。王今宜可且顺其言亲往观察。若称王意斯曰善哉,如不尔者兴师未晚。』王曰:『诚有斯理,随书且作。』于两驿半平治道路,乃至王自亲观,依彼来书盛陈供养,引至城邑于平坦处,无量百千人众聚集,香花普设充遍街衢。王开画像瞻仰而住,于时中国商人共来观像,咸皆合掌异口同音俱出大声。唱言:『南谟佛陀也!南谟佛陀也!』其仙道王既覩尊仪闻佛陀号,见所未见闻所未闻,遍体身毛悉皆惊竪。王便问曰:『佛陀之名何所诠表?』商主答曰:『大王!中国有城,名劫比罗跋窣覩,中有净饭王,生一太子,具三十二相有八十种好。相师瞻之云:「此太子若在家者当为转轮圣王,七宝圆满千子具足,降伏四洲以法化世。若出家者当证如来应正等觉,于人天内号曰佛陀。」此即是彼真容影像。』王闻喜悦问曰:『此下文字其义云何?』商人曰:『大王!此是归依三宝。』王曰:『次下云何?』答曰:『此明五戒。』又问:『次下云何?』答曰:『此是十二缘生流转还灭。』『其上云何?』答曰:『此明劝诫厌离生死希求涅槃。』皆为广说。

「时仙道王闻商人说十二缘生,无明行等生灭道理,善诵其文便还宫内,即于初夜依文而思,于后夜时舍诸缘务,迄至天明结跏趺坐,端身正念系意现前,思量观察十二缘生生灭道理。所谓此有故彼有,此生故彼生,从无明缘行、行缘识、识缘名色、名色缘六处、六处缘触、触缘受、受缘爱、爱缘取、取缘有、有缘生、生缘老死忧悲苦恼,如是纯大苦蕴积集而生。所谓此无故彼无、此灭故彼灭,从无明灭则行灭、行灭则识灭、识灭则名色灭、名色灭则六处灭、六处灭则触灭、触灭则受灭、受灭则爱灭、爱灭则取灭、取灭则有灭、有灭则生灭、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,如是纯大苦蕴积集皆灭。时仙道王于缘生理既深晓悟,不起于座以智金刚杵,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,得预流果。既见谛已,遥心庆悦渴仰世尊,说伽他曰:

「『敬礼大医王,  善疗于心病;
  世尊虽在远,  能令慧眼明。』

「时王欢喜,即便裁书报影胜王曰:『我赖仁恩知有三宝,悟缘生理得见真谛,苦海沦溺彼岸可期,拔之淤泥欢庆何极。然我欲得亲见苾刍,为作方便令来至此。』使者持书至影胜王处,王读书讫往诣佛所,顶礼佛足白言:『世尊!其胜音城仙道王,见佛形像得悟真谛,遣使持书来至于此求见苾刍,唯愿世尊慈悲发遣。』说是语已礼佛而去。尔时世尊,便作是念:『谁与彼城有因缘耶,能至于彼广为化度?』观知圣者迦多演那于彼有缘能为教化,世尊便命迦多演那曰:『汝可观彼胜音城内仙道大王,并诸眷属人物之类。』时迦多演那唯然受教,既观察已辞佛而出。执持衣钵入城乞食。饭食讫嘱授卧具已,便将五百苾刍随路而去往胜音城。时影胜王并作勅书,遣使持去,报仙道王曰:『承悟缘生得预流果,复于苾刍乐欲相见。佛令五百苾刍远赴祈请,仁可殷勤同大师想,去城两驿半许,修治道路严设香花,治整四兵自来迎接。又于城内闲寂之处造一大寺,营五百房床榻卧具,无令阙乏,饮食所须悉皆预办。若作如是供养事者,获福无量。』使持书至授仙道王,既读书已如言悉作。苾刍既至宾迎入城,即于空闲广博之处,悬缯幡盖严设道场,请苾刍坐。时有无量百千大众悉皆云集,尔时圣者迦多演那,随彼机缘为说法要。令诸大众皆蒙利益,或得预流果者、或得余果、乃至出家得阿罗汉果,或有发趣声闻独觉乘心者,或有发趣大乘者。时胜音城有二长者:一名底洒,二名补洒,往诣圣者迦多演那所,至已礼足白言:『圣者!我今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于圣者所修治梵行。』时迦多演那知其心至,即与出家并受圆具,观其根器教以要法,彼二便于日夜之中勤修无倦,断一切惑证阿罗汉果。即昇虚空现诸神变,身出水火便入无余妙涅槃界。彼诸亲族即火焚烧为供养已,收其余骨造二窣覩波。时仙道王,于日日中常诣圣者迦多演那处听说妙法。既听得已还入宫中,告诸宫人曰:『圣者迦多演那每常为我说深妙法。』宫人白言:『大王有福逢佛出世,因成果满得闻正法。』王告宫人曰:『尔等何因不往听法?』宫人答曰:『我等内人无由数出。若其圣者迦多演那得入宫中为说法者,我等当听。』王闻语已往圣者所,顶礼双足白言:『圣者!宫内女人乐欲闻法,唯愿尊者兴慈愍心,暂入宫中随彼所愿。』时迦多演那白言:『大王!世尊制戒,不许苾刍入王宫中为女说法。』王言:『圣者!若如是者,谁入宫中为女说法?』答曰:『有苾刍尼许入为说。』

「时仙道王闻是语已,即作书报影胜王曰:『宫内女人乐欲闻法,颇有方便得令苾刍尼来不?』时影胜王既览来书,便往佛所礼双足已白言:『大德!彼仙道王复遣书来,云内宫妃后乐闻正法,欲见苾刍尼,其事云何?』尔时世尊闻斯语已,便作是念:『何苾刍尼与彼城中宫人之类,因缘感会共相济脱?』观知世罗苾刍尼能化于彼,佛告世罗苾刍尼曰:『汝当观彼胜音城中宫人之类。』尼白佛言:『谨受圣教!』礼佛足已往旧住处,嘱授卧具竟执持衣钵,与五百苾刍尼俱向胜音城。影胜王复与彼书令遣迎接,造房五百供给所须,敷设道场为众说法,多人悟解发三菩提心。时世罗尼日日自往王宫之内,为妃后等宣说法要。

「彼仙道大王妙解弹筝,其月光夫人善能为舞,曾于一时王在宫内,自手弹筝月光起舞,于其舞际见夫人身有无常相,至第七日必当命终。时王见已心生忧恼,手所弹筝便投于地,月光见已白言:『大王!岂我舞曲不中絃管,致使大王放筝于地?』王曰:『非关舞恶,然我见汝身有死相,于七日内必定身亡。』月光白王曰:『若如是者幸当见放,我愿出家。』王曰:『共立要契可遂汝情,若出家已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者,我便望断。若有余结惑而命终者,于所去处当告我知。』夫人曰:『尔。』时仙道王即引月光,至世罗苾刍尼处,礼足已白言:『圣者!月光夫人欲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,唯愿圣者慈悲摄受,与其出家并受圆具。』世罗报曰:『善哉大王!』即与出家并受圆具,观其业报知欲命终,教授月光修无常观。月光依言而作,于第七日忽尔命过,生四大王众天。诸天法尔初生之时必起三念:『我何处死?』知在人中。『今生何处?』生在四大王众天。『曾作何业?』于佛教中净修梵行。时月光天女作是念已,『若我不往礼世尊者是所不应。』即取璎珞庄严其身,即以种种上妙天花盛满衣幞,夜诣佛所。天光晃耀满竹林园,便以妙花普散佛所,顶礼佛足在一面坐。尔时世尊观彼机性而为说法,彼闻法已得预流果,说伽他曰:

「『世界人天咸供养,  能除业惑生老死;
  于百千生难得逢,  我今幸遇诚希有。
  我依大师除结惑,  今时获得清净眼;
  超渡苦流昇彼岸,  究竟当入涅槃城。』

「时彼天女说此颂已,顶礼佛足往胜音城仙道王所。时王于楼上独寝,天女既至身光大明,弹指作声警觉王睡。王闻惊坐问曰:『作声者谁?』答曰:『我是月光。』王曰:『夫人!可来与我共卧。』天女报言:『大王!我已身死,生四大王众天,人天事殊理无同宿。王若欲得与我交欢者,于佛教中出家修道。若一切烦恼悉永断者,众望都息。若有余惑而命终者,生四王天与我相见。』作是语已腾空而去。时仙道王闻是教已惊喜交集。念出家事通夜不眠,至天晓已命大臣曰:『卿可往问月光夫人今在何处?』大臣白言:『彼已身死。』王闻便念:『我今不应蒙天警觉不用其语处在居家,可立顶髻太子为王付以国事,我当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。』时仙道王告二大臣曰:『卿等当知!我于顶髻爱念情深,于卿二人情义亦重,可于顶髻处止恶劝善,我欲出家。』二臣闻已流泪交襟。复命顶髻曰:『如汝比来顺我言教,从今已去二大臣言亦应听受,于诸国人以法而化,我欲舍俗出家。』太子闻已悲泣难胜。时仙道王既付嘱已,鸣鼓宣令普告国人曰:『所有国政委付太子,我欲出家。我比为王不能依法,汝国人等各相容恕。』时诸人众闻是告已,荷王恩惠悉皆啼泣不能自裁。王立太子以知国事,多出财宝广设无遮,沙门婆罗门及贫下类无不周给。将一侍者徒步而去向王舍城,时顶髻王及国人众悉皆随后送别而归。其王渐去至王舍城,在一园中暂停息已,告彼人曰:『汝今可往白影胜王曰:「有仙道王今在城外。」』使者即便往至王所,以事具白。王闻惊起告诸臣曰:『其仙道王多有兵众,何不预报忽来至此?』使者白王:『彼无兵众唯一侍者。』王闻语已便作是念:『彼是刹帝利灌顶大王,我今不应空无备拟独引入城。』即便修治道路严饰城郭,躬引四兵至仙道王所,欢言执手共相慰问,同乘一象入王舍城,即以香汤澡浴,奉上妙衣。既饮食已问言:『王今何故弃大宝位,将一侍人,躬涉远途而来至此?』答言:『大王!我无别事,本意故来于世尊所欲求出家并受圆具,净修梵行志求解脱。』时影胜王翘身合掌作如是语:『善哉佛陀!善哉达摩!善哉僧伽!具大慈悲有胜威力,能令如是刹帝利灌顶大王,舍尊胜位来诣佛所而求出家并受圆具修苾刍行。』时影胜王即将仙道王诣世尊所。尔时世尊与无量百千四众围绕演说妙法,遥见影胜王共仙道王欲来入众,告诸苾刍:『彼影胜王并将进物来至我所。汝等当知!于诸如来所有进奉,无过导引受化有情。』作是语已默然而住。时影胜王共仙道王俱至佛所,礼双足已在一面立,白言:『世尊!此是胜音国仙道大王,足步而至,欲于如来善说法律求出家受圆具修苾刍行。唯愿世尊慈悲摄受。』世尊即告仙道王曰:『善来苾刍!可修梵行。』王闻是语须发自落,法服着身瓶钵在手,威仪进止如百岁苾刍。时影胜王礼佛而出,仙道苾刍即依众住。于晨朝时着衣持钵,入王舍城次行乞食。时诸士女百千万众,闻彼入城俱来瞻仰,宫闺之类咸昇楼阁,倾望竭诚共观希有。时彼苾刍既得食已还至本处,饭食讫收衣钵洗足而坐。时影胜王诸臣翼从至仙道苾刍所,躬申敬礼说伽他曰:

「『胜音国大王,  舍百千城邑;
  今乞余残食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用妙金槃,  众宝以庄严;
  今但持瓦钵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食香秔饭,  美馔随所欲;
  今者食麁踈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着迦尸服,  妙叠及诸缯;
  今披粪扫衣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处胜宫殿,  侍卫以多人;
  今独树下居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在妙床褥,  细软随情乐;
  今时卧草敷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与上宫后,  娱乐镇随心;
  今时独寝息,  岂不生劳苦?
  先乘无价象,  宝马及珍舆;
  今时徒步行,  岂不生劳苦?
  库藏皆盈溢,  受用常随意;
  今时无所有,  岂不生劳苦?』

「时仙道苾刍既闻是语,亦以伽他而答之曰:

「『诸有难调事,  我今皆伏除,
  乞食用资身,  如牛负辕轭。』

「影胜王曰:

「『仁今有何意,  作此忧愁语?
  心中所念者,  我悉相供给。』

「仙道苾刍曰:

「『诸有乐法人,  心无有忧恋;
  若不知法者,  从冥入于冥。
  大王应善听!  我今说正法;
  由解正法故,  生天得涅槃。
  此身无可爱,  有一德应知;
  善调令住境,  随心即安乐。
  假使寿百年,  形命终归尽;
  云何为妻子,  财食常贪着?
  妻子如怨家,  珍财常畏失;
  我今皆舍弃,  解脱诸忧恼。
  人命将尽时,  咒药不能救;
  神仙及诸圣,  无能违拒者。
  天虽有威力,  胜处寿长年;
  衰相现前时,  必死无能救。
  诸王得自在,  威力无人敌;
  多财有名称,  终归入死门。
  假令修苦行,  勇勐越诸人;
  设多兵众力,  讵能超死苦。
  非空非海内,  亦非山石间;
  无有地方所,  不被死所害。
  非空非海内,  亦非山石间;
  无有地方所,  不被业所害。
  死后身膖胀,  皮肉渐分离;
  唯余白骨在,  观斯何可爱?
  诸骨咸销散,  但有空髑髅;
  形色甚可恶,  谁当生爱乐?
  在热处凉宫,  若寒居煖室;
  常护持身命,  不免死来侵。
  若人行善因,  果不共他有;
  王等不侵害,  是故应修福。
  若行十恶死,  妻子皆不哭;
  殡送事随宜,  是名为恶死。
  若行十善死,  妻子皆忆念;
  殡葬并如法,  是名为善死。
  生时唯独来,  死时还独去;
  自受于苦乐,  无有共分者。
  伺命来取时,  父子不相救;
  亲属及珍宝,  无能赎命者。
  生老及病死,  日夜恒随逐;
  无有藏避处,  终被死王牵。
  智者见是事,  舍而求出家;
  当离烦恼海,  不受胞胎患。
  我舍诸怨苦,  得成苾刍性;
  终出生死狱,  长趣涅槃城。』

「时影胜王蒙仙道苾刍为说妙法,闻已恭敬深心渴仰,白言:『圣者!生死长远卒难出离,我处王位与寂静相违,但有随喜未能解缚。』说是语已顶礼而去。

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五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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